酒道人离去已有数日,镇北城在经历那场鬼域袭击后,表面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混乱与喧嚣,但暗地里,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城墙上的守卫增加了数倍,巡逻队伍的频率也更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铁匠铺后院,那间简陋的静室内,林凡赤着上身,盘膝而坐。他并未运转《阴阳和合录》,而是全神贯注地参悟着老刀疤给予的那枚暗红色骨片——古巫锻体术残篇。
骨片上的象形文字和图案古老而晦涩,并非当今修真界通用的符文,更像是一种直接阐述力量本源、沟通天地蛮荒的原始烙印。林凡神识沉入其中,仿佛听到了远古先民在祭祀时的苍凉吟唱,看到了巨巫搏杀凶兽、撼动山岳的磅礴景象。
这锻体术的核心,并非简单的引气淬体,而是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引导一种名为“血煞罡气”的狂暴能量,直接冲刷、捶打肉身,破而后立,千锤百炼,最终将肉身锻造得如同远古大巫般,坚不可摧,力能搬山!
“引煞入体,凝罡炼骨,气血如汞,肉身通神……”
林凡默念着残篇总纲,眼神坚定。他知道,这锻体过程必然痛苦无比,但为了承载更强的混沌之力,为了应对未来的凶险,他必须走下去!
他按照骨片记载的粗陋法门,开始尝试引动弥漫在北境天地间那稀薄而狂躁的“血煞罡气”。起初,煞气入体,如同无数钢针在经脉血肉中攒刺,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远比混沌龙气灌体时更加直接、更加霸道!
林凡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涌出,又被周身散发的热气蒸发。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以莫大毅力引导着那一丝丝血红色的煞气,按照特定的路线在体内运转,淬炼着皮、肉、筋、骨……
起初进展极其缓慢,痛苦却分毫未减。但他发现,当运转《阴阳和合录》的心法,以混沌真元那包容的特性去缓和、引导血煞罡气时,痛苦竟减轻了不少,而且淬炼的效果似乎更佳!混沌之力,竟能调和这至刚至猛的煞气!
这一发现让他精神大振。他不再将《阴阳和合录》与古巫锻体术分开修炼,而是尝试将两者结合!以混沌为根基,以阴阳为引,驾驭血煞罡气,行那锻体之事!
渐渐地,他周身毛孔中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污血与杂质,那是肉身在被深度淬炼、剔除糟粕。他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泛着淡淡的古铜光泽,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流畅而充满爆发力,骨骼深处传来麻痒之感,仿佛在发生着某种蜕变。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放下对“混沌衍道”的感悟。白日锻体,夜晚便沉入黑狱深处,引动归墟支脉散逸的混沌气息,继续衍化丹田内的混沌星璇,揣摩那青铜碎片的奥秘。
这一夜,林凡正在黑狱深处,同时运转锻体术和混沌衍道。
狂暴的血煞罡气在体内奔腾,如同一条条怒龙,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而丹田内的混沌星璇则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润平和的混沌气息,滋养着被煞气冲击的经脉,调和着那股霸道的毁灭之力。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隐隐有相互促进的趋势。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修炼状态中时,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受到了血煞罡气的刺激,又或许是混沌衍道触及了某个临界点,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青铜碎片,竟再次自行发热!而且这一次,热得烫手!
不仅如此,碎片表面那道暗金色的纹路,不再是微弱闪烁,而是持续亮起,散发出一种古老、威严、仿佛能定鼎乾坤、划分清浊的磅礴意蕴!
这股意蕴与林凡体内的混沌星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林凡身躯剧震,丹田内的混沌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星璇中央,那丝混沌气流更是如同苏醒的祖龙,发出无声的咆哮,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渴望!
整个黑狱石窟内残留的混沌气息,乃至从地底归墟支脉中渗透出的丝丝缕缕本源混沌之气,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疯狂地涌入林凡的体内!
“呃啊——!”
林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一次涌入的混沌之气,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以往!他的经脉瞬间被撑得寸寸断裂,又在混沌气流那蕴含的无限生机下被迅速修复、强化!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五脏六腑都在移位、淬炼!
更可怕的是,那青铜碎片散发出的暗金意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道则”,强行烙印进他的灵魂,与他正在进行的“混沌衍道”感悟相互印证、融合!
他的意识仿佛被拉扯着,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了一幅模糊而震撼的景象——
一片无垠的混沌之中,一尊无法形容其巨大的青铜古鼎,鼎身布满了与他手中碎片同源的暗金纹路,正在缓缓旋转,鼎内演化着地水火风、宇宙生灭!而鼎的下方,是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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