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刚躺了没十分钟,柴房的门就被踹得“哐哐”响,比他以前上班时甲方催方案的消息提示音还刺耳。阿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粗瓷碗差点摔了,小声嘀咕:“完了完了,张管事肯定把二少爷搬来了!”
“慌什么,”陆衍慢悠悠地坐起来,揉了揉后脊的稻草印,顺手把那半副捡来的破镜片架在鼻梁上——虽然模糊,但至少能装个“文化人”,怼人的时候气场更足,“来就来,兵来将挡,甲方来……咱就用话术杠。”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彻底踹开,张管事跟在一个锦衣少年身后,耀武扬威地站在门口。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穿着件宝蓝色锦袍,领口绣着金线流云纹,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就是脸色不太好,嘴角撇得能挂个油壶,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主儿——正是永宁侯府二少爷,沈清宇。
“就是你这个卑贱杂役,敢打我的人?”沈清宇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眼神扫过陆衍,跟看一堆垃圾似的,“还敢骂我?看来上次打得轻了,没把你那贱骨头打断!”
张管事在一旁煽风点火:“二少爷,就是他!不仅敢打奴才,还说您眼瞎心盲,让您自己去劈柴呢!”
“哦?”沈清宇眼睛一瞪,往前走了两步,一脚踩在陆衍刚才吃剩的窝窝头碎屑上,“胆子不小啊,一个杂役也敢跟本少爷叫板?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着,他冲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立马撸起袖子,就要往陆衍身边凑。阿竹吓得赶紧挡在陆衍前面,声音都在发抖:“二少爷,阿衍他刚醒,身子还弱,求您饶了他吧!”
“滚开!”沈清宇一脚踹在阿竹肩膀上,阿竹“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胳膊肘蹭破了皮,渗出血来。
“你他妈敢动她?”陆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劲儿没了,猛地从稻草堆里站起来,虽然身子还虚,晃了一下,但气势半点没输。他以前在公司,最恨的就是甲方仗势欺人,现在这二少爷,比那些“改八版方案还不满意”的甲方还欠揍。
“我动她怎么了?一个奴才,我想打就打!”沈清宇嗤笑一声,“你要是识相,就给本少爷跪下磕头,再把张管事刚才受的委屈还回来,自己扇自己十个巴掌,本少爷就饶了你。不然,我让你在侯府待不下去,扔去乱葬岗喂狗!”
张管事在一旁附和:“快跪下!二少爷饶你一命,是你的福气!”
陆衍冷笑一声,非但没跪,反而往前凑了一步,盯着沈清宇的眼睛,语速飞快地开口:“二少爷,咱先不说我该不该跪,先算笔‘账’。第一,我劈的柴不合格,是厨房发的柴本身就湿,属于‘供应链问题’,跟我这个‘基层执行者’没关系,你不该找我麻烦,该找采买管事;第二,张管事动手打我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总不能站着让他抽吧?第三,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丫鬟、逼杂役下跪,传出去,别人该说永宁侯府‘嫡庶不分、仗势欺人’,到时候丢的不是我的脸,是侯爷的脸,甚至影响侯爷在朝堂上的名声——这笔‘声誉成本’,你付得起吗?”
他一口气说完,连喘都没喘,嘴里蹦出来的“供应链”“基层执行者”“声誉成本”,听得沈清宇和张管事一脸懵,跟听天书似的。
沈清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怼了,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梗着脖子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链?什么成本?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陆衍耸耸肩,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拍了拍手上的草屑,“简单来说,你要是今天非要为难我,就是‘捡芝麻丢西瓜’,为了这点小事,毁了侯府的名声,回头侯爷问起来,你觉得他是罚我,还是罚你?”
这话戳中了沈清宇的软肋。他虽然嚣张,但最怕的就是他爹沈毅,上次因为偷偷拿了侯府的字画去卖,被沈毅揍了一顿,现在还记忆犹新。
张管事也慌了,拉了拉沈清宇的袖子,小声道:“二少爷,他……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要是闹大了,侯爷那边……”
“闭嘴!”沈清宇瞪了张管事一眼,又看向陆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又发作不得,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等着!今天算你嘴巧,下次再让我抓到你犯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生怕陆衍再说出什么让他接不上的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陆衍道:“还有!明天一早,把十捆干柴劈好,送到我院子里,少一根,我唯你是问!”
“得嘞,二少爷!”陆衍冲他挥挥手,笑得一脸欠揍,“保证‘按时交付’,绝不‘延期’,就是不知道劈柴算不算‘加班’,能不能给点‘加班费’?比如……两斤白面,一块猪油?”
沈清宇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敢回头,快步走了出去。张管事也赶紧跟上,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陆衍一眼,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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