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专案组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就在临时指挥中心——招待所的一间会议室里召开了。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秦昊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他站在白板前,眉头紧锁,昨晚那点宿醉的慵懒和私下里的痞气被彻底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专注和压迫性的气场。白板上已经贴满了受害者的照片和现场地图,血腥而残酷。
谭韫航坐在角落,依旧是那身白大褂,里面是熨帖的衬衫,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初步的验尸报告。他坐姿端正,神情冷肃,仿佛一尊不为外物所动的精密仪器。
“同志们,情况紧急,废话不多说。”秦昊的声音低沉有力,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三天内,邻市发生两起恶性杀人案。受害者均为年轻女性,独居。案发时间都在深夜至凌晨。第一名受害者,李娟,25岁,酒店服务员,被发现死于自家卧室床上;第二名受害者,王雪,27岁,小学教师,死于自家客厅。两人皆是被扼颈窒息致死,死后遭到性侵,但体内未发现精液,凶手清理得很干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在谭韫航脸上停留了一瞬。
“两起案件作案手法高度相似,凶手极其狡猾,反侦查意识很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痕迹。但,并非无迹可寻。”
他指向白板上谭韫航提供的尸检报告要点:“谭法医在两名受害者的指甲缝里,都发现了极微量的同一种特殊纤维,初步判断可能来自某种工业手套或者特定材质的衣物。
另外,凶手虽然清理了自身痕迹,但在第二名受害者王雪家中客厅的地板缝隙里,提取到了半枚极其模糊的、不属于受害者的鞋印,尺码大约在42-43码之间。”
这些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线索,是谭韫航在显微镜下耗费了大量时间才捕捉到的。秦昊在介绍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们的对手很谨慎,但只要他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破绽。”秦昊一拳砸在白板上,“现在,分工!技术队,全力分析纤维成分和鞋印模型,尽快给我出处!走访组,围绕两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工作环境、近期活动轨迹,给我挖地三尺!尤其是交叉点!”
他目光转向谭韫航:“谭法医,你跟我去两个案发现场再走一遍。有些细节,可能需要你的专业眼光在现场才能捕捉到。”
“好。”谭韫航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两人率先前往第一名受害者李娟的住所。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现场还拉着警戒线,房间内保持着案发后的原状,只是尸体已经被运走,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腐败味。
秦昊戴上手套鞋套,率先走了进去。他像一头搜寻猎物的猎豹,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卧室到客厅,再到狭小的厨房和卫生间,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谭韫航跟在他身后,他的观察方式更为微观和系统。他重点查看了卧室的床铺、地板,以及窗户和门锁。他拿出强光手电,倾斜着角度照射地面和家具表面,寻找可能被遗漏的微量痕迹。
“凶手是从正门进入的,门锁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秦昊检查完门锁后说道,“要么是技术开锁,要么是熟人,或者受害者自己开的门。”
谭韫航蹲在床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地毯纤维中夹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尘埃,放入证物袋。
“床单有轻微的拖拽褶皱,受害者可能在睡眠中突然被袭击,有过极短暂的挣扎,但力度不足以留下明显痕迹。凶手力量很大,动作迅速。”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让听到的人更能想象出当时的恐怖场景。
秦昊走到窗边,窗户紧闭,插销完好。“不像从窗户进来的。”
两人又仔细搜查了其他地方,没有更多发现。离开李娟家时,气氛有些沉闷。凶手就像个幽灵,来去无痕。
接着,他们驱车前往第二名受害者王雪的家。王雪的经济条件显然好一些,住在一个较新的小区,安保相对完善,楼道里有监控。
王雪的家布置得温馨整洁,与客厅地板上那片模糊的白粉笔画出的人形轮廓形成了残酷的对比,这里同样是门锁完好。
“客厅是第一现场。”谭韫航指着人形轮廓附近,“根据血迹喷溅形态和倒卧姿势,她是在这里遭到袭击的。从现场物品摆放看,没有激烈搏斗的痕迹,凶手可能是突然发难,或者受害者当时处于非戒备状态。”
秦昊摸着下巴,环顾客厅:“一个独居女性,深夜让一个男人进入家中,要么是极其信任的人,要么凶手有合理的借口让她开门。”他看向门口的快递盒和宣传单,“比如,冒充快递员、物业、或者查水表的?”
谭韫航的目光则被客厅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吸引。那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里面还有小半杯水。他戴上手套,拿起杯子,对着光线仔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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