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明若泠见墨无暇因陌生环境有些紧张,又与自家师兄师姐不算熟稔,便决定单独带她逛星罗城夜市散心。两人未带旁人,只打算待墨无暇心情平复后,再送她回神机宗驿馆。
华灯初上,星罗城的夜市依旧热闹,人流如织,各色灵光闪烁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墨无暇心头的阴霾。她挽着明若泠的手臂,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路过一个卖精巧发簪的摊位,墨无暇的目光在那些流光溢彩的簪子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捏:“泠泠,那个……白砚舟他……这几天的比赛,都还顺利吗?”
明若泠正看着一旁卖糖人的老伯手艺精湛,闻言随口答道:“嗯,很顺利。”白砚舟的比赛,向来是速战速决,毫无悬念。
“哦……”墨无暇应了一声,沉默地走了一小段,又忍不住问道,“那……他比赛的时候,心情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明若泠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白哥向来不怎么说话,心情……也看不出来。”毕竟白砚舟的表情常年维持在“面无表情”这一档。
“这样啊……”墨无暇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低着头,用脚尖踢了踢路边一颗小石子,“那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呀?好像一直都见不到人……”
接二连三的问题全围着白砚舟,还问得这般细致,明若泠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她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看向身旁穿鹅黄衣裙、面带心事的好友。
夜市璀璨的灯火映在墨无暇脸上,将她那点欲盖弥彰的羞赧照得清清楚楚。
明若泠眨了眨眼,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微微倾身,凑近墨无暇耳边,用带着几分惊奇和试探的语气,悄声问道:
“无暇……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白砚舟吧?”
“轰——!”
墨无暇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果子,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一步,手足无措地挥舞着双手,声音都变了调:“谁、谁喜欢那个冰块脸了!我、我就是随口问问!好奇!对!好奇而已!”
她这反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若泠看着她这慌乱羞窘的模样,心中原本因连日紧张赛事和重重谜团而积压的阴郁,忽然就散去了大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惜字如金、气质清冷得像雪山之巅又阴郁的白砚舟,竟然能引得神机宗这位风风火火的大小姐如此牵肠挂肚。
她重新挽住墨无暇的胳膊,忍着笑意,故意拉长了语调:“哦——原来是好奇啊——”
墨无暇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脸埋在明若泠肩头,闷声闷气地抗议:“泠泠!不许笑话我!”
明若泠感受着肩头传来的热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思。
无暇对白砚舟的心思,她看出来了。这份少女怀春的悸动,纯粹而美好。但作为知晓更多内情的人,明若泠的心却微微沉了下去。
白砚舟……
这名字背后,藏着当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赤练郎君”。
那名号在血煞盟乃至整个东洲,都代表着神秘与危险——四国无人不晓,甚至鬼市里还有不少人悬赏他的性命。
可他偏偏蜗居在青桑血煞盟,连天丹宗这样的势力都比不上,恐怕是为了那具被阴九幽炼制、酷似他姐姐的女傀吧......
外界传言他腰间那诡异的人偶蕴藏着莫测的杀机,触之即死。虽然他如今收敛了所有锋芒,潜藏于天丹宗做一个小小的弟子,但那段血腥的过往和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是无法抹去的。
他的年岁,恐怕比她们大了不少,心境阅历更是天差地别。他的人生道路,早已被复仇与追寻真相填满,注定布满荆棘与杀戮。他追求的,是手刃仇敌,是宗门昭雪,是攀登大道之巅。儿女情长,于他而言,恐怕是太过遥远甚至是一种负累的东西。
无暇这般明媚鲜活、被宗门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从理性的角度考虑,明若泠不认为这是一段良缘。白砚舟的世界太过沉重和黑暗,无暇的阳光,或许根本无法照进去,反而可能被那黑暗所灼伤。
今日或许只是少女一时的心动,但若任由其发展下去……明若泠不敢想象好友可能会承受的失望甚至伤害。
她轻轻拍了拍墨无暇的背,语气变得温和而认真:“无暇,我没有笑话你。”
她稍稍推开好友,看着她还带着红晕的脸颊,斟酌着语句,“只是……白砚舟他,性子冷僻,行踪成谜,心思更是深不见底。你对他,了解多少呢?”
墨无暇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底气不足地小声嘟囔:“我……我知道他不太爱说话,很厉害,总是独来独往……可是...”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会莫名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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