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北苑走水了——!”
一声凄厉的、划破长空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瞬间割裂了靖王府深夜的死寂!
紧接着,铜锣声、惊呼声、奔跑声,乱作一团!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我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到了窗边,一把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窗。
轰——!
一股灼热的浪潮,夹杂着刺鼻的烟尘味,扑面而来!
我看见了。
在王府的最北边,那个曾经关押着无数怨念与疯狂的废弃佛堂,此刻,正被一条巨大的、狰狞的火龙,死死地缠绕着!
冲天的火光,将那半边漆黑的夜空,都染成了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色!
那火,烧得太旺了。
旺得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毁灭一切的献祭!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起火?!”
“听说是苏废妃……她在佛堂里发了疯,打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引燃了帷幔……”
窗外,下人们惊慌失措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苏侧妃?发疯?打翻烛台?
我死死地抓着窗框,指节泛白,浑身冰凉。
不。
我不信。
哪有那么巧的意外?
白天,陆风才刚审讯完那个活口,查出是苏静雅勾结二皇子,献计绑架了我。
晚上,这把火就烧起来了?
我看着那在烈火中噼啪作响、逐渐坍塌的梁柱,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白天萧彻站在窗前,看着北苑方向时,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
他说:“今晚风大,是个‘走水’的好日子。”
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哪里是走水?
这分明是……回礼!
是那个男人,对于敢动他“所有物”的人,最直接、最残忍、也最不留余地的报复!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那肆虐的火魔,才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意犹未尽地熄灭了。
第二天一早,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王府。
废妃苏氏,没能逃出来。
等到侍卫们清理废墟的时候,只在佛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具被烧得蜷缩成一团、早已面目全非的焦炭。
那是,苏静雅。
那个曾经艳冠群芳、不可一世、恨不得将我踩进泥里的苏侧妃,就这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化为了一捧黑灰,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陆风带来的另一个消息。
“温姑娘,”陆风站在屏风外,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昨夜,王府里处理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据说……都是二皇子安插进来的暗桩。”
我正在喝粥的手,猛地一抖。
滚烫的米粥溅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苏侧妃死了。
二皇子的暗桩被拔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夜晚。
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仅仅在后宅争风吃醋的小奶娘了。
我,温婉,已经彻彻底底地,卷入了这场名为“夺嫡”的、你死我活的政治绞杀之中!
成了那个,处于风暴正中心的……“软肋”。
一整天,整个靖王府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那位活阎王的霉头。
我也一样。
我把自己关在凌云阁的偏殿里,守着小石头和小世子,一步也不敢踏出去。
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死死地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直到深夜。
外面的风雪,越下越大。
呼啸的风声,拍打着窗棂,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股夹杂着冰雪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瞬间涌入了温暖的室内。
我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高大的、玄色的身影,正站在门口,逆着光,静静地看着我。
是萧彻。
他回来了。
他没有穿那身平日里常穿的锦袍,而是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护腕上、衣摆上,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未干的湿意——不知是融化的雪水,还是……别人的血。
他看起来,很疲惫。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但他身上的那股暴虐的杀气,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似乎奇迹般地,收敛了许多。
“王……王爷……”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攥着衣角。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
然后,他一步一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每走一步,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战栗的、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
我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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