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走了。
像一阵携带着冰雪和煞气的、冷酷的龙卷,来时,将温婉所有的尊严和希望都撕得粉碎。去时,又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和一句,比任何刀子都更伤人的、冰冷的羞辱。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这句话,像一道最恶毒的烙印,死死地,烙在了温婉的心上,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是啊……
没用的东西……
她靠着冰冷的廊柱,看着那个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那双本就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彻底,黯了下去,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望不见底的深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人用完了,就随手丢弃的、破败的娃娃。
苏侧妃,也带着她那群幸灾乐祸的丫鬟婆子们,心满意足地走了。
临走前,她用一种胜利者的、充满了怜悯和鄙夷的眼神,最后一次,扫了一眼那个还靠在廊柱上、失魂落魄的温婉。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见了吗?贱人,这就是你跟我斗的下场。
整个清晖院,再次,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可这一次,那寂静里,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尴尬。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同情、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可怜的女人。
看吧。
就算你再得小世子的喜欢,又怎么样?
就算王爷他,“英雄救美”了,又怎么样?
到头来,在王爷的眼里,你,依旧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没用的东西。
温婉对周围那些充满了恶意的目光,恍若未闻。
她就那么靠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随时都可能碎裂的雕像。
直到,怀里那个一直安静着的小人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的悲伤,突然,伸出他那胖乎乎的、藕节似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冰冷的脸颊。
“……娘……不哭……”
那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担忧的童音,像一道最温暖的、最灿烂的阳光,瞬间,就穿透了那厚厚的、几乎要将温婉彻底淹没的黑暗!
温婉那早已空洞的眼神,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怀里那个正仰着小脸,用他那双最纯净、最清澈的眼睛,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小人儿。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酸楚和暖流,像火山一样,从她的心底,轰然爆发!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就将怀里这个唯一能给她温暖的小生命,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宝宝……”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疯狂地往下掉。
她不是没用的东西。
她不是。
至少,在这个孩子的眼里,她是……无可替代的“娘”。
……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一波三折的风波之后,温婉,彻底成了整个靖王府里,一个大大的“笑话”。
所有的人,都在背地里,幸灾乐祸地,议论着她。
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竟然妄图攀龙附凤,结果,被王爷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说她,是活该!
这些流言蜚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恶毒,也更加伤人。
可这一次,温婉,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她的心,已经死了。
或者说,她已经将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彻底,封闭了起来。
她不再对任何人,抱有任何幻想。
尤其是,对那个喜怒无常的、冰冷的、残忍的君王。
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地,当好她这个“奶瓶”的角色,攒够银子,等到小世子断了奶,她这个“没用的东西”,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早已在心里,将其划为“拒绝往来户”的活阎王,竟然,又一次,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她那早已归于死寂的心湖,搅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她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身上的高烧,也还未全退。
可清晖院,却迎来了一位,比苏侧妃的品级,还要高上无数倍的、真正的大人物!
——王府的大管家,福安!
当福安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威严的、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清晖院的院门口时,整个院子,瞬间,就炸了!
所有的人,都吓得,当场就跪了下去!
天爷啊!
那可是福安大管家啊!
是王爷身边,最最得力的心腹!是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之外,最有权势的男人!
他平日里,连前院都轻易不踏足,今天,怎么会……屈尊降贵地,跑到他们这个后院的、小小的清晖院里来?!
就连张嬷嬷,都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惶恐地请安:“不……不知福管家大驾光临,有……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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