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塔上,林御负手而立,目光穿透浓重的夜色,投向远方那片死寂的绿谷大营方向。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身后,张辽如同磐石般矗立,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张将军,”林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夜的寂静,“都准备好了吗?”
“禀主公!”张辽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全军集结完毕!轻步兵、弓箭手、新补充的预备队,皆已整装待发!地道挖掘队也已撤回,各小队均已抵达预定位置!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好!”林御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欧文那厮,以为龟缩在大营里,就能躲过一劫?白日里送了他一顿‘炭烤地鼠’,今晚…再请他尝尝‘夜半惊魂’的滋味!传令!”
“全军——!悄无声息——!出谷——!!!”
“目标——!绿谷大营——!!!”
“各小队——!按预定路线——!分头潜行——!抵达攻击位置后——!等待信号——!!!”
“正面部队——!随本村长——!直捣黄龙——!!!”
“末将领命!”张辽沉声应道,随即转身,对着塔下待命的传令兵,发出一连串低沉而清晰的指令。
“吱呀——!”
沉重的谷口石门,在绞盘的缓缓转动下,无声无息地开启了一条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只有士兵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和皮甲摩擦的细微声响。
一队队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之中。他们动作迅捷,步伐沉稳,训练有素,如同暗夜中捕食的狼群,朝着各自的目标潜行而去。
林御和张辽也走下了望塔,汇入正面部队的洪流。林御没有骑牛,而是选择步行,与士兵们并肩而行。张辽则如同沉默的守护神,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黑石谷的士兵们如同鬼魅般在崎岖的山路上穿行,避开月光照耀的开阔地带,专挑阴影和密林潜行。他们翻过山岗,穿过溪流,悄无声息地逼近绿谷大营。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以及一种大战前夕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探路的斥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回,对着张辽低声耳语几句。张辽点点头,快步走到林御身边,压低声音:“主公,前方三里,便是绿谷大营!营门守卫松懈,巡逻队稀少,间隔时间长!营内灯火稀疏,鼾声隐约可闻!敌军…毫无防备!”
“好!”林御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刃,“天助我也!传令各小队!加速潜行!抵达攻击位置后!点燃火把为号!信号一起!全军——!杀——!!!”
命令如同无形的涟漪,迅速传递下去。部队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奔涌的暗流,朝着那如同巨兽般匍匐在黑暗中的绿谷大营,无声而迅猛地扑去!
……
绿谷大营,中军大帐。
摇曳的烛光下,欧文脸色苍白如纸,斜倚在铺着兽皮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却依旧感觉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
他英俊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傲慢神采,显得憔悴而虚弱,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不甘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白日里那场惨败和昏迷,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帐内,甲、乙、丙三位将领垂手肃立,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甲将军(主战派)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显然对按兵不动极度不满。乙将军(主撤派)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催促。丙将军(主等派)则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大人…”乙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斥候回报…黑石谷方向…异常安静…谷口石门紧闭…毫无动静…这…这太反常了!白日里他们刚取得大胜…按常理…应该士气高昂…甚至可能…可能趁夜来袭啊!我们…我们是不是…该早做打算…”
“哼!乙将军!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甲将军立刻反驳,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黑石谷那帮泥腿子!不过是仗着石墙地利侥幸赢了两场!他们能有多少兵力?!还敢主动出击?!笑话!他们现在…恐怕正躲在谷里舔伤口呢!大人!我们应当立刻集结兵力!趁夜强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
“强攻?!拿什么强攻?!”乙将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步兵精锐折损殆尽!弓箭手箭矢匮乏!士兵们饥肠辘辘!士气低落!拿什么去攻?!甲将军!你是想让我们最后这点家底也葬送在黑石谷的石墙下吗?!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撤军,班师回堡!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撤军?!说得轻巧!”丙将军捋着山羊胡,声音带着忧虑,“此时撤军…军心必然大乱!万一…万一黑石谷真如乙将军所言…趁夜来袭…我军仓促撤退…岂不是…岂不是正中下怀?!成了待宰的羔羊?!依我看…还是…还是坚守营盘!等待援军!最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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