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听雨阁内精心打理的花草上,映出一片静谧祥和。洛云曦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古籍,看似悠闲,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时扫过院中忙碌的身影。自从用煤饼解决了取暖问题,又对下人恩威并施,听雨阁如今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死气沉沉、人人自危的冷宫,多了几分生气和秩序。
然而,这份表面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翠儿端着一盘新沏的暖茶,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愤懑。她将茶盘轻轻放在洛云曦手边的矮几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云曦放下书卷,目光落在翠儿紧锁的眉头和微红的眼眶上,“外面又有什么新鲜事?”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暴风雨的来临。
翠儿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低声道:“小姐……外面……外面都在传您的闲话……”
“哦?”洛云曦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传些什么?说我大难不死,性情古怪了?还是说我目无尊长,连未来的三皇子妃都不想当了?”
翠儿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且态度如此平静,仿佛那些恶毒的言语不过是拂过水面的清风。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两日在外面听到的风言风语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相府内外便悄然流传起关于洛云曦的各种负面传闻。
有人说,相府大小姐自打在湖里捡回一条命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冷酷无情,不仅对自己那位温柔善良的庶妹洛清婉横眉冷对,连对尽心照顾她的继母柳夫人都爱答不理,实在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更有人添油加醋,说她大概是被水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顶撞父亲、忤逆长辈,甚至对痴心一片的三皇子殿下冷言冷语的怪诞行径。还说什么,三皇子仁厚,不与她计较,但她若再这般不知收敛,冲撞了皇家威仪,怕是整个相府都要跟着遭殃。
最恶毒的,是隐隐将矛头指向她“克亲”。说她生母早逝,如今自己又遭此大劫,定是命格不好,将来谁娶了她,只怕也要被克得家宅不宁。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毒蛇,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最初只是下人们私下议论,渐渐地,竟也传到了其他府邸的夫人小姐耳中,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奴婢今早去采买,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嘀咕,说……说您配不上三皇子殿下,让您早日退婚,别耽误了殿下和二小姐的‘良缘’……”翠儿越说越气,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姐,这定是……定是夫人和二小姐搞的鬼!她们见不得您好过!”
洛云曦静静地听着,端起茶杯,轻轻吹散袅袅升起的热气,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茶香清冽,驱散了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的污浊。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哂笑。
柳氏,洛清婉。
除了她们,还会有谁?
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试图通过舆论来打压她,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在京城贵女圈中彻底被孤立,甚至逼迫她父亲出手管教她?
真是……幼稚得可笑。
前世在刀光剑影、信息战无孔不入的环境里摸爬滚打,“魅影”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种程度的流言蜚语,在她看来,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但幼稚归幼稚,却也足够恶心人。
而且,任由这些流言发酵下去,确实会给她后续的计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在彻底摆脱“洛云曦”这个身份赋予的枷锁之前,她还需要维持一个相对正面的公众形象。
“哭什么?”洛云曦放下茶杯,淡淡地瞥了翠儿一眼,“这点小风浪就让你乱了阵脚?以后还怎么跟着我做事?”
翠儿连忙擦干眼泪,挺直了腰板:“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只是替小姐不值!她们这般污蔑您!”
“不值?”洛云曦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她们越是如此气急败坏,越说明我的反击戳到了她们的痛处。她们怕了。”
怕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怕她夺回本该属于嫡女的一切。
怕她揭穿她们母女那虚伪的画皮。
“既然她们主动递来了刀子,我们岂有不接之理?”洛云曦看着窗外明媚却已带上寒意的阳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翠儿,你现在就去办几件事。”
翠儿精神一振,连忙躬身:“小姐请吩咐!”
“第一,去打听清楚,这府里,是哪几张嘴最碎,把这些话传得最起劲。尤其是清婉院和夫人那边的人,重点留意。”洛云曦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计划打着节拍,“不必打草惊蛇,只需知道是哪些人,平日里和谁走得近,喜欢在什么地方嚼舌根。”
“第二,”她顿了顿,目光微凝,“留意洛清婉最近的动向。她既然费心散布这些流言,必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很可能还有后招,或是想借此达成什么目的。看看她最近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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