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浮黎失声惊呼,胖脸上满是错愕,“您……您怎么……”
灼华并未理会浮黎,烈焰蛇瞳直视玄微,目光扫过寒玉床上云烬那恐怖的伤臂时,瞳孔也微微收缩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深的复杂情绪取代。“此毒,名‘蚀神腐髓’,乃上古魔龙涎混合万界污秽所炼,歹毒无比!寻常仙药神力,非但难解,反为其资粮!”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本王带来的,乃我妖族镇族圣器之一——‘血铜镇邪鼎’!”
她猛地挥手!
暗红绒布被掀开!
嗡——!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实质化的古老威压轰然爆发!伴随着浓烈的、仿佛沉淀了万载血与火的祭祀气息!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尊半人高的巨大方鼎!鼎身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凝血、却又隐隐透着金属光泽的暗红铜色!鼎身四面,铭刻着无数繁复扭曲、充满蛮荒气息的古老妖文和狰狞凶兽图腾!鼎腹四周,镶嵌着九颗拳头大小、颜色各异、却都散发着不祥幽光的狰狞兽首!兽首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众生,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慑力!整尊大鼎古朴、厚重、邪异,充斥着一种原始的、镇压一切的暴力美感!
“血……血铜鼎?!”浮黎倒吸一口凉气,胖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带着颤音,“妖王!您……您把这凶器带来作甚?!这东西……这东西可是……” 他想说“沾满了仙神之血”,但看着灼华冰冷的脸色,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鼎以万妖精血浇铸,融上古凶兽之魂,最克邪魔外道,尤擅镇压污秽魔源!”灼华的声音斩钉截铁,烈焰蛇瞳紧紧锁定玄微,“将他放入鼎中!以鼎中血铜煞气,煅烧其体内魔毒邪力!此乃唯一可能拔除‘蚀神腐髓’、保其性命之法!亦是……”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证明他是否身负魔源、是否与魔族勾结的——唯一途径!”
轰——!
灼华的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证明!
血铜鼎验魔!
浮黎瞬间明白了灼华的用意,胖脸煞白如纸!血铜鼎确实有镇压邪魔污秽之能,但其过程……凶险万分!那血铜煞气霸道绝伦,煅烧魔毒的同时,亦会无情地煅烧受鼎者的本源!若云烬体内真有深种魔源,必会被鼎中凶魂煞气激发显形,无所遁形!但若他无辜……这煅烧之苦,也足以剥掉他几层皮!甚至可能本源受损!
这哪里是救命?分明是借救命之名,行验魔之实!而且是以最酷烈的方式!
“妖王陛下!不可啊!”墨漓第一个尖叫起来,扑到灼华面前,张开双臂试图阻挡那四名抬鼎的妖族力士,泪流满面,声音凄厉,“烬哥哥已经这样了!您还要用这凶器折磨他吗?!什么验魔!您就是想害死他!您就是记恨他!神尊!您不能答应!烬哥哥会被这凶鼎活活炼化的!呜呜呜……”
灼华冷冷地看着挡在身前的墨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让开!否则,休怪本王连你一起丢进去!”她身上爆发出的狂暴妖气,瞬间将墨漓掀得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上神!三思啊!”浮黎也急了,对着玄微拱手作揖,老脸皱成一团,“血铜鼎煞气太重!云烬小子现在本源虚弱,根本承受不住!就算能拔除魔毒,人也废了!这……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白芷吓得缩在柱子后面,大气不敢出,只敢用惊恐的眼神在血铜鼎和寒玉床之间来回扫视。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玄微身上。
玄微缓缓收回了点在云烬伤口处、正与魔毒激烈交锋的神力指尖。那暗红的毒光失去了压制,在云烬手臂上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分,黑烟升腾,恶臭弥漫。
他沉默地站在寒玉床边,冰冷的银眸低垂,凝视着云烬因剧毒和痛苦而扭曲灰败的脸庞。神心深处,那片早已布满裂痕的冰原,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撕裂!
血铜鼎……验魔……
蚀神腐髓……蚀神……
神裁刃的粉莲与黑曼陀罗……
墨漓的哭诉与那方染血的“魔诱”血帕……
弑神弩图纸的线索……
还有此刻,云烬这为他挡下致命毒液的残破身躯……
信任与怀疑,守护与毁灭,真相与谎言……如同最狂暴的混沌风暴,在他神心疯狂撕扯!
放?还是不放?
放了,是救他?还是亲手将他推入另一个炼狱?若他体内真有魔源……那血铜鼎中的凶魂煞气,便是他最后的审判!若他无辜……这煅烧之苦,自己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
不放?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被这蚀神魔毒一点点吞噬生机,化为枯骨?或者……赌上自己的神源根基,强行拔毒,冒着被反噬污染、甚至万劫不复的风险?
冰冷的抉择,如同两柄淬毒的利刃,悬在玄微的心头。每一柄落下,都可能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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