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皋陶观测到的上游大雨,终于转化为了恐怖的洪峰。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树木甚至野兽的尸体,如同一条咆哮的黄色巨龙,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奔腾而下。
最先感受到的是大地的震动,然后是如同雷鸣般越来越近的轰响。
“水!好大的水!”绝望的人发出了凄厉的、变调的惊呼,声音充满了绝望。
工地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恐地望向远方。只见天际线处,一道白线迅速变宽,变成一道高高的、翻滚着泡沫和杂物的水墙,以无可阻挡的速度推进。
“快跑啊!” “堤坝!上堤坝!” “没用的!挡不住的!”
恐慌瞬间炸开。人们丢下工具,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哭喊声、尖叫声、求救声瞬间压过了洪水的咆哮。
鲧冲出自己的营帐,看到那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声嘶力竭地大喊:“顶住!都给我上堤坝!加固!堵住它!”
但此刻,他的命令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没有人再听他的。在天地之威面前,个人的权威和那看似坚固的堤坝,都变得不堪一击。
洪峰狠狠地撞上了堤坝。
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土墙石垒,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孩子用沙堆起的城堡,瞬间土崩瓦解。被水浸泡松软的基础首先崩塌,然后整段整段的堤坝被扯碎、吞没。
“轰隆——” “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不断。堤坝溃决了!
黄色的巨龙挣脱了束缚,更加疯狂地冲向大地。工地瞬间被淹没,帐篷、工具、来不及运走的物资,以及……来不及逃跑的人,都被卷入了浊流之中。
灾难的景象如同地狱。
人们在水流中挣扎,会水性的拼命向高处游,不会水的很快就被吞没。呼救声被波涛声打断。牲畜哀鸣着被冲走。辛辛苦苦垒起的堤坝,此刻反而成了阻碍逃生的障碍物。
鲧站在一处尚未完全崩溃的高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的雄心,他的功绩梦,他九年的努力,在这一刻被洪水冲得粉碎。他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我明明……”
然而,残酷的现实不会因为他的不相信而改变。
洪水继续肆虐,冲向下游的村庄、田野。那些原本就因为上游堵水而受害的部落,此刻遭到了灭顶之灾。愤怒的洪水似乎在报复人类试图禁锢它的愚蠢行为,展示着它原始而可怕的力量。
这场溃坝,造成的灾难远胜于自然发生的洪水。因为它聚集了更大的能量,并在瞬间释放,而且发生在人口相对密集的治水工地周边。
损失惨重到难以估量。
人员伤亡巨大,多年的物资积累毁于一旦,各部落对中央的信任降至冰点,帝尧的威望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当洪水终于渐渐平息,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泥泞的土地和无尽的哀伤。
幸存的人们从高地上下来,面对家园尽毁、亲人离散的惨状,失声痛哭。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悲愤。
狰、契、皋陶等人侥幸生还,他们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象,相顾无言,唯有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
“九年……九年啊!”契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换来这个?” 狰一拳砸在泥地里,恨恨地道:“鲧!庸才!罪人!” 皋陶长叹一声:“唉……代价太沉重了。”
而鲧,作为治水失败的直接责任人,被帝尧派来的使者当场羁押。他没有反抗,只是目光呆滞,仿佛魂灵早已被那场洪水冲走。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审判和身败名裂的结局。
尧帝在都城听到噩耗,悲痛欲绝,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十岁。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很久很久。
第一次招聘,彻底失败。而且付出了血的代价。
但洪水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停止肆虐。问题依然存在,甚至更加严峻。
谁,能接下这个烂摊子?谁,能提出真正有效的治水方略?
失败的苦果,需要整个天下来吞咽,也为下一个继承者的登场,铺垫了沉重而必要的背景。
上古干饭梗(苦中作乐):
劫后余生的几个幸存者,找到一点未被冲走的、湿漉漉的粟米,混着泥水煮了一锅粥。
工人A(捧着滚烫的陶碗,呲牙咧嘴):“嚯,今儿这‘黄泥灌汤粥’,真是……原汁原味。”
工人B(默默喝了一口):“至少……管够。”(周围是一片泥泞的“管够”)
工人C(叹了口气):“别说了……能活着吃上这口‘饭’,就不错了。就是不知道,下一顿‘饭’,又在哪儿……”
众人沉默,只剩下喝粥的吸溜声和远处隐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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