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再次将他搂进怀里,道:“很好,陛下,记得老臣一句话,总有些魑魅魍魉躲在暗处,不知何时会跳出来,挑拨生事,离间至亲,陛下一定要记得,不要记恨你皇祖母,长大以后,也不要听别人挑唆生事,事事要听她的话,因为没有人能护你周全,除了她……”
拓拔宏乖巧的点了点头。
高允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缓缓叹息着:“这世上如果你皇祖母不疼爱于你,那便没有人真心疼爱你了,你可明白?所以在你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大魏皇帝之前,一定要孝顺于她。”
高允盯着他如水清澈的眼眸谆谆叮嘱。
拓拔宏虽然不过九岁,却有着常人没有的悟性与忍耐力,脸颊挂着泪珠,仍然不忘频频点头。
正在西堂处理公务的冯太后,听闻此事,方才想起拓拔宏还在柴房!自己居然忘了!
她后悔不迭,赶紧放下手上的奏章,匆忙赶了过来。
她迈着急促的小步,走到高允身边,俯下身笑说:“老令公怎么来了?这柴房又冷又湿,请老令公移步西堂喝茶……”
高允看了她一眼,纹丝没动,道:“我觉得非也,这里挺好,陛下在哪里,哪里就蓬荜生辉,何来又冷又湿?
我是来给陛下授课的,就在这里吧……”说罢抽出《公羊转》,沉声讲述起来。
冯太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弄得自己尴尬不堪。
她内心懊悔不已,真的是忘了!所以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意气用事。
直讲到华灯初上,高允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贯通古今之时,高允有意无意的讲起了西晋末年,肉糜帝司马衷登基,妖后贾南风专权。
他回头问冯太后,道:“太皇太后还没走呢?您熟读史书,可知贾南风最后败在了哪里?”
冯太后脸一阵红,一阵白,讪笑着道:“不知,请老令公教诲。”
“她千不该,万不该,用药杵砸死了司马衷的太子,朝臣百姓尊崇她,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是因为她是司马家的儿媳,代天理政,如果有一日,天没了,谁还认她啊?故而群起而攻之……”
高允的话很直白,你要是弄死了拓拔宏,谁还惯着你啊!
冯太后吞了吞口水,脸色骤变,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最近因为拓拔弘的事情,心绪烦乱,才干出了这个脑残的蠢事。
她冰雪聪明,知道眼前这个老人,能量无边,成也是他,败也是他,他若振臂一呼,自己处境堪忧。
于是谦逊的躬身一礼,道:“知道了,本宫谨记在心!”
之后她赶紧回身,吩咐宫人带陛下出柴房,传太医疗伤,并好生伺候进膳。
孝文帝拓跋宏没几日便身体康复,对这位祖母皇太后不但没有记恨,反而更加孝顺。
孝顺孝顺,不就是顺着吗?
有什么难的?
他尽量使皇祖母高兴,事情无论大小,都由她决定。
朝堂之上,百官叩拜,呼声连绵不绝,他坐于宽大的龙座之上,看上去懵懵懂懂,实际上什么都听进了心里,他在学习冯太后怎么处理朝政,偷偷的学。
冯太后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他的父亲,不再溺爱宠惯,严厉呵斥屡见不鲜,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他却从来没半点忤逆怨恨。
从此冯太后独断专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很多政令孝文帝连听都没听过,就被扣上了他的大戳子,颁布执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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