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内,油灯如豆,火苗因门开带来的气流而剧烈摇曳,将五张惊恐扭曲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潮湿的霉味、灰尘味,此刻混合了浓烈的恐惧气息,令人窒息。
“朱……朱高燨!” 那中年文士声音变调,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破旧条凳,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其余四人亦是亡魂大冒,他们皆是经历过靖难、侥幸逃生的建文旧臣或死士,深知眼前这位白衣修罗的可怕。那不是战场上的万军取首,而是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绝望的,如同天罚般的力量。
朱高燨缓步踏入停尸房,破烂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掩上,隔绝了外界微弱的月光。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如同屠夫在审视待宰的牲畜。
“看来,你们认识我。” 他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也好,省了我自我介绍的功夫。”
“跟他拼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显然血性尚存,被这压抑的恐惧逼到了极致,爆喝一声,手中钢刀带着一股恶风,率先朝着朱高燨当头劈下!这一刀势大力沉,显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力求搏命一击!
另外三人见状,也知今日绝无幸理,嘶吼着挥动兵器,从左右两侧同时攻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朱高燨周身要害。
唯有那中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挣扎,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又退了一步,似乎想寻找机会脱身。
面对这拼死的围攻,朱高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向前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凌厉的气劲破空。
那率先扑来的魁梧汉子,保持着挥刀下劈的姿势,整个人却如同被无形的壁垒挡住,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钢刀,从刀尖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不仅仅是刀,他的手臂,他的身躯,也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在另外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彻底化为了一蓬细微的尘埃,飘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原地淡淡的血腥味。
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彻底摧毁了另外三人的斗志。他们的攻击僵在半空,脸上的疯狂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妖……妖怪!” 一人失声尖叫,弃了兵器,转身就想撞破窗户逃跑。
朱高燨目光微转,看向那人。
“噗!”
那人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猛地向内坍缩,瞬间爆成一团血雾,溅得墙壁和另外两人满身满脸。
剩下的两人,包括那名试图偷袭的瘦小汉子,彻底崩溃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饶命!四殿下饶命啊!我们……我们只是听命行事!饶了我们吧!”
朱高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名已经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中年文士身上。
“你,看起来像个能说话的。” 朱高燨缓步向他走去,脚步声在死寂的义庄里清晰可闻,如同催命的鼓点。
那中年文士看着地上两滩刺目的血迹和飘散的尘埃,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手中的长剑“当啷”落地。他瘫软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殿下……给个痛快!”
朱高燨在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名字,身份,隶属何人麾下。你们潜伏京城,所为何事?”
“卑职……卑职范文,原……原御史台一小吏,现……现听从‘靖难遗孤’组织的号令。” 范文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我们……我们潜伏京城,主要是……是收集朝廷动向,伺机……伺机联络旧部,等待……等待时机……”
“靖难遗孤?” 朱高燨眼中寒光一闪,“首领是谁?总部在何处?”
“首领……首领身份神秘,我们……我们只知代号为‘先生’,从未见过真容。总部……据说在南方,具体位置,卑职这等层级,实在不知啊!” 范文磕头道。
“苏怜雪。” 朱高燨打断他,直接问出核心问题,“这个名字,你可知道?”
范文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仿佛这个名字比朱高燨本人更可怕:“知……知道……苏……苏姑娘……”
“说!” 朱高燨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整个义庄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范文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道:“苏姑娘……当年……当年是被宫……宫里一位大人物下令带走的……具体是谁,卑职不知!但……但听说,她……她可能没死!一直被……被‘先生’控制在手中,作为……作为最重要的……筹码之一……”
“筹码?” 朱高燨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用来要挟谁?老爷子?还是我?”
“都……都有可能!” 范文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先生’曾说……说她是牵制……牵制朱棣和……和殿下您的……关键……还说……除非万不得已,不能……不能伤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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