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两仪殿侧殿,密室
烛火通明,将几位大唐帝国最核心人物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李世民端坐于主位,面色沉肃。下首分别坐着赵国公长孙无忌、梁国公房玄龄、郑国公魏征、卢国公程咬金、鄂国公尉迟恭。殿内气氛凝重,侍卫早已被屏退至数十步外,由李世民最信任的千牛备身亲自把守。
程咬金是知情者,尚且好些,但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尉迟恭四人则是接到皇帝紧急密召而来,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陛下为何在此时、此地,以如此隐秘的方式召见他们。
李世民没有绕圈子,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今日召诸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件关乎国运、匪夷所思之事,需与诸公商议。”
他略微停顿,观察了一下四位不知情大臣的反应,看到他们脸上的困惑加深,才继续道:“前几日,知节(程咬金)与朕在终南山中,救回一个重伤昏迷的年轻人,名为林昊。”
房玄龄眉头微蹙,救人本是常事,但陛下如此郑重其事……他拱手道:“陛下仁德。不知此人有何异常之处,竟劳陛下如此兴师动众?”
李世民看向程咬金:“知节,你将当日所见,尤其是那年轻人的衣着、所携之物,再详细说与诸位听听。”
程咬金早就憋不住了,立刻声若洪钟地将林昊那“非丝非麻”的奇异衣物、“两个细轮子能自己站住的铁怪车”(山地车)、以及那个“一按就冒火”的“小银匣子”(打火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尤其重点描述了那“天火”燃起时,在场宫人跪倒高呼“祥瑞”的场景。
长孙无忌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衣着器物迥异,能凭空生火……陛下,此人莫非来自海外极西之地?或是……山中精怪所化?”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带着不确定。
尉迟恭闷声问道:“铁车?怎么样的铁车?是否能用于军中?”
魏征则面色严肃,直言道:“陛下!纵然此人身怀奇物,亦不可轻信。所谓祥瑞,多是牵强附会,蛊惑人心之举。陛下当以社稷为重,明察秋毫,切莫因奇技淫巧而乱了心神!”
李世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真正的重磅消息:“诸公所言,朕皆已思虑过。起初,朕亦以为他是异域来客或身怀异术之人。然而,经过这几日试探,尤其是他无意中透露的一些话语,让朕与皇后确信——此子林昊,极有可能……并非我等同世之人。”
“并非同世之人?”房玄龄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脸色骤变,“陛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可能,来自后世。”
“后世?!!!”
除了程咬金和尉迟恭早有心理准备,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个消息比什么海外奇谈、山中精怪更加冲击他们的认知极限!
“后……后世?陛下,此事……此事太过骇人听闻!”长孙无忌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玄龄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声问道:“陛下何以如此断定?此子说了什么?”
李世民将林昊提及“陕西西安”以及“十三朝古都”等言论,以及其当时那种仿佛在陈述常识般的语气,详细复述了一遍。他特别强调了林昊在数朝代时,那自然而然将“唐”也列入其中的态度。
“……他将我大唐,亦列于‘古朝’之中,言谈之间,对我朝乃至后续朝代更迭,似乎了如指掌,视若寻常知识。”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若非来自后世,亲眼见过史书,如何能如此笃定?”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魏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陛下!若此人真来自后世,其所知之事,便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强行窥探,恐遭天谴,祸及国祚!臣恳请陛下,立刻将此人格杀,或永久囚禁,绝不可与之接触,更不可听信其任何妄言!”
“玄成(魏征的字)!”程咬金一听就急了,“那小子虽然古怪,但不像坏人!而且他那些东西多好用啊!杀了多可惜!”
尉迟恭也瓮声瓮气地道:“是啊,郑国公,万一他能帮上大唐呢?”
长孙无忌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他沉吟道:“玄成所言,不无道理,天机莫测,确实凶险。然而……若此人真来自后世,其所知晓的,不仅是朝代更替,或许还有我大唐未来将遇的灾祸、边患……若能提前知晓,未雨绸缪,或可使我大唐避过劫难,国运绵长。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弃之……亦恐为憾。”
房玄龄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陛下,诸公。此事确系风险与机遇并存。臣以为,首要之事,是确认!必须确认此人所言非虚,确系后世之人。其次,需严密封锁消息,此事绝不可外传,否则朝野震动,天下恐慌,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若确认无误,如何与之相处,如何获取信息,需定下章程,谨慎行事。绝不可如郑国公所言轻易杀之,亦不可如卢国公所想贸然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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