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那句突如其来的奉承,让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刘总显然没料到这个一直被传为“沉默花瓶”的女人会主动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恰到好处的恭维。他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被取悦的得意:“哦?顾总真的这么说过?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
他看向香香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肆无忌惮的兴趣。
而顾言爵,他周身的气息在香香开口的瞬间,几乎凝滞。他没有立刻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缓缓转向香香,目光像两道实质的冰锥,带着审视、警告,以及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意外。
香香能感觉到那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她强忍着移开视线的冲动,保持着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带着依赖与仰慕的表情,看向顾言爵,仿佛在寻求他的肯定,又像是在单纯地复述“事实”。
她在赌。赌顾言爵在这种公开场合,不会立刻拆穿她,驳了她的“面子”,也就是驳了他自己的面子。更在赌,她这句看似无心的奉承,能暂时扰乱刘总的判断,甚至……能引起顾言爵一丝不同的看法。
时间仿佛再次被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顾言爵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颔首,从喉间溢出一个低沉的单音:“嗯。”
算是默认了。
香香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毫米。第一步,险之又险地迈出去了。
刘总见状,更是心花怒放,看着香香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一件已经到手的珍宝。“林小姐不仅人美,嘴也甜!顾总好福气啊!”他哈哈笑着,意有所指。
顾言爵眼底的寒意更深,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刘总过誉。”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关于新能源电池的能量密度参数,我这边有些新的想法……”
两个男人开始谈论起商业合作的具体细节。香香立刻恢复了“安静”的背景板角色,微微垂眸,站在顾言爵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但她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捕捉着顾言爵与刘总对话中的每一个细微的语气变化、用词偏好,甚至是身体语言的暗示。
她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合作确实如她之前检索到的信息一样,存在核心技术上的分歧。顾言爵态度强硬,寸步不让,而刘总则显得有些焦躁,试图在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
“……顾总,有些细节,或许可以在更‘私人’的环境里深入聊聊?”刘总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暧昧地瞟向香香,其用意不言自明。
来了!最关键的时刻!
香香的心脏骤然提起。她看到顾言爵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拒绝,那片刻的沉默,仿佛是在权衡。
不能让他说出那句话!一旦顾言爵在口头上有了任何形式的默许或暗示,事情就再难挽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香香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她伸出手,轻轻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身形微晃,脸色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这个动静不大,却足够引起身边两个男人的注意。
顾言爵的话头被打断,他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刘总也皱起了眉,显然对于“猎物”突然出现状况感到不悦。
“怎么了?”顾言爵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香香敏锐地捕捉到,那里面似乎夹杂了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往常的探究。他不是在关心她,更像是在评估她这个“意外”背后的动机。
香香抬起眼,眼神带着几分脆弱和歉意,声音细弱:“对不起,顾先生,刘总。可能是这里空气有些闷,头突然有点晕……”她适时地停顿了一下,微微咬了下唇,才继续道,“失礼了,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她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且不会过分引人怀疑的理由。既打断了刘总那危险的提议,又给了顾言爵一个顺势下台阶的机会——他不必立刻做出“送”或“不送”的决定。
顾言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颅骨,看到她大脑里正在飞速运转的思绪。他沉默了大约两秒钟,这两秒对于香香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去吧。”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失陪了,刘总。”香香对着刘总勉强笑了笑,然后微微颔首,转身,保持着略显虚浮的步伐,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属于顾言爵的、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钉在她的背上,仿佛已经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直到拐过一个弯,彻底脱离那两人的视线范围,香香才猛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刻,她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目标人物对宿主关注度提升10%,当前关注度:20%。行为模式分析:高度审视,兴趣提升,动机存疑。警告:宿主行为已引起目标深度注意,风险等级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印证了她的感受。关注度飙升,风险等级提升。她成功地暂时避开了“被赠送”的危机,却似乎将自己推入了一个更危险的境地——引起了那个偏执霸总更深的探究欲。
她靠在墙上,平复着过快的心跳。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刘总不会轻易放弃,顾言爵的态度依旧莫测。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一个带着讥讽和傲慢的女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顾总身边那位,上不得台面的‘影子’吗?”
香香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着香槟色曳地长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抱着手臂,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那眉眼,与她(或者说与原主林香儿)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高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苏晚晴。
原书中的白月光女主,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香香的心猛地一沉。刚摆脱了刘总的纠缠,又迎来了正主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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