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脆弱得不堪一击。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引导着一丝微弱的灵泉之力,小心翼翼地滋养这具脆弱不堪的身体。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最细的丝线缝合破布娃娃,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崩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眼神沉静,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洪亮又带着急切关怀的年轻男声:
“小妹!听说你醒了?哥来看看你!”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身材高大挺拔、眉宇间带着勃勃英气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她这具身体的哥哥,沈卫国,首都卫戍区某部的侦察连长。
他几步跨到床边,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大手直接覆上她的额头,动作略显粗鲁,但力道却放得极轻。
“嗯,烧是退了点,但还是有点热。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沈卫国皱着浓眉,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和毫不掩饰的宠溺。
这种毫无距离感的亲近,再次让沈清辞感到不适。她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身体微不可查地向后缩了缩。
沈卫国却浑然未觉,只当她是不舒服,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咧嘴笑道:“喏,哥给你带了好东西。供销社新到的水果硬糖,可难买了,我就抢到这几颗,快尝尝!”
那粗糙的纸包里,躺着几颗色彩鲜艳的糖果。在末日,这是能引发争抢的奢侈品。在这里,却是一个兄长对病弱妹妹最朴素的关爱。
沈清辞看着那几颗糖,又抬眼看了看沈卫国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爽朗笑脸,心中那股想要将这份纯粹据为己有、不容任何人沾染的偏执念头再次翻涌。
把他锁起来……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包糖,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谢谢……哥。”
沈卫国顿时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口白牙,揉了揉她的头发(沈清辞再次僵硬):“跟哥还客气啥!好好休息,赶紧好起来,哥带你出去玩儿!”
傍晚,父亲沈建国回来了。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肩章代表着不凡地位的中年军人。他进门后,脱下军帽,目光首先就落在了靠在床头看书的沈清辞身上。
那目光,锐利,沉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醒了?”他声音低沉,走到床边。
“嗯,爸。”沈清辞放下手里那本这个时代的高中课本,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沈建国的心头莫名一跳。
女儿还是那个女儿,苍白,娇弱,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但那双眼睛……那双以往总是带着怯懦和依赖的杏眼,此刻却沉静得像万年不起波澜的寒潭,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他无法理解的、属于猎食者的锐利。
这绝不是一个十五岁病弱少女该有的眼神。更不像他那个会因为一点小病就委屈掉眼泪的娇气女儿。
沈清辞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疑。她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流露出的神态引起了怀疑。她立刻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眼底已换上了符合年龄的、带着些许病气的柔弱和依赖。
“爸,我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她轻声说,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沈建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你妈说你中午喝了粥,晚上想吃什么?让你妈给你做。”
他面上不显,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散去。他是军人,在战场上历练出的直觉很少出错。女儿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晚饭时,气氛看似温馨。苏婉柔不停地给沈清辞夹菜,沈卫国则绘声绘色地讲着部队里的趣事。沈建国话不多,但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安静吃饭的女儿。
沈清辞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审视的目光。她扮演着一个乖巧病弱的女儿,小口吃饭,偶尔回应家人的问话,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这个地方,这些“家人”,看似温暖,实则危机四伏。她就像一个异类,闯入了一个平和却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夜色渐深。
家人都已睡下,大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沈清辞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强行压下的偏执念头,在寂静的夜里再次浮现。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这具身体里换了一个来自末日的、双手沾满血腥的灵魂,他们还会这样对她吗?
这份温暖,太不真实了。像美丽的泡沫,一触即碎。
不如……把他们全都关起来。爸爸,妈妈,哥哥……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样,他们就永远是我的了,再也无法离开,再也无法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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