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吧,我就不参与你们自己的事了,影响不好。“张荼转身离开嘱咐了一句:”对了,祝好运。“
张荼的身影在走廊尽头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金属拐角处。他临走前那句“祝好运”仍在空气中微微震颤,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既像是真诚的祝福,又像是冰冷的嘲讽。
克莱茵站在厚重的实验室密封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金属的冰冷、消毒水的刺鼻,以及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腐败气息,若有若无,却令人不安。他伸手按在门扉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准备好了吗?”克莱茵没有回头,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方城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微微颔首,手中的紫金剑不知何时已然显现,剑身暗沉,其上三颗紫色的眼球缓缓转动,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赵风婷紧挨着他,她的机械义肢表面流光微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频嗡鸣。贝芙丽则站在稍后位置,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呼吸略显急促。
克莱茵不再犹豫。他手掌用力,那扇明显被暴力破坏过、锁芯处还残留着扭曲痕迹的厚重密封门被缓缓推开。
门内的景象远比门缝中渗出的不祥预感更为骇人。
实验室内部一片狼藉。原本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无影灯砸落在地,碎片四溅。各种精密的仪器被掀翻,线缆像黑色的肠子一样被扯断,裸露的线头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墙壁上布满了深刻的划痕,有些甚至融化了金属表层,发出微弱的焦臭。冰冷的寒气与一种异常的、仿佛来自虚无深处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蜷缩在地上。
是苍玄。
他蹲在那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正专注地啃食着什么。一阵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咀嚼声在过分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喂,闷葫芦。”贝芙丽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恐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声喊了一句。
那咀嚼声戛然而止。
人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头颅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机械般的速度,一格一格地转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嘴角残留的、暗色的、粘稠的液体。然后,是他正在啃噬的东西——那赫然是一条结构复杂、明显属于高等改造人的机械义肢。然而,那本应是冰冷的金属和聚合物构成的肢体上,却不可思议地粘连着破碎的、新鲜的血肉组织,滴滴答答的暗红色液体正从他的指缝间和嘴角淌落。
方城的眉头瞬间紧锁。他几乎在看清那景象的瞬间,就试图感应并唤回之前为保护苍玄而留在他体内的那截“地狱乱”触手。他与那部分力量的联系依旧存在,但却变得异常微弱、滞涩,仿佛隔着一层浓稠的油污,又像是被某种更具侵蚀性的力量强行包裹、隔绝。他集中精神,驱动意念,但那部分力量只是在他与苍玄的链接中沉重地蠕动了一下,并未回应他的召唤。
苍玄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试图召唤的力量,他完全转过身,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他将手中那条啃噬得残破不堪的义肢随意扔在一旁。那义肢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上面的血肉模糊。
这时,众人才彻底看清他的脸——或者说,原本应该是脸的位置。
那里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团不断翻滚、蠕动的浓稠黑雾。这黑雾仿佛具有生命,又像是某种活体的阴影,覆盖了他的整个面部,只隐约勾勒出头颅的轮廓。凝视它时,会感到一种心智被侵蚀的眩晕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仿佛在直视一片虚无的、冰冷的深渊。
紧接着,更令人心悸的变化发生了。一条触手缓缓从苍玄的手臂皮肤下蠕动而出,表面覆盖着粘滑的、漆黑的物质,散发着与苍玄面部相同的冰冷不祥的气息——那正是方城的地狱乱触手。然而,此刻的它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本暗红近黑的色泽变得如同最深的午夜,触手本体似乎更加粗壮、更具力量感。最骇人的是它的末端:那根原本尖锐的骨刺,此刻彻底异化成了一柄不断滴落着粘稠黑雾的、扭曲的骨刃。黑雾从刃尖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扭曲。
“你终究还是出来了。”克莱茵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凶狠,平日里那玩世不恭的语调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彻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啊…多亏了你,才给我带来这么好的载体,真是…多谢啊。”一种诡异的声音从苍玄那团黑雾覆盖的面部“传”了出来。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更像是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直接响起,扭曲、重叠,带着非人的嗡鸣和回响,仿佛是无数怨毒的低语汇聚而成。“现在这些…是带是给我的食物吗?”那声音继续响起,充满了贪婪和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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