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声音嘶哑,却重若千钧。
克莱茵看着少年那张写满仇恨、疲惫与不顾一切的脸,又扫了一眼墙角那气息奄奄的小女孩。他抬起那只覆盖着仿生皮肤的右手,抓了抓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发,动作显得有些烦躁,又像是在快速计算着什么。
“啧,麻烦。”他撇撇嘴,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随即,那只湛蓝色的电子眼锁定少年,虹膜深处似乎有数据流一闪而过。
他蹲下身,尽量与少年平视,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惯常的、带着点戏谑谑和市侩的精明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这样吧,小子,”克莱茵竖起两根手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指关节沾着不知名的污渍,“给你两个选择,看在你带路还算利索,又……嗯,兄妹情深的份上。”
他先竖起一根手指:“一呢,大爷我心情不错,给你点‘安家费’。”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边缘磨损、印着模糊公司LOGO的灰色积分卡,在指尖灵活地翻转了一下,“拿着这点积分,够你们兄妹俩在底层……嗯,像老鼠一样,再苟延残喘一阵子。运气好,说不定能熬到下次被哪个变态抓走之前。”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却字字诛心。
接着,他收起积分卡,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也带着赤裸裸的危险:“二呢,跟我走一趟。去办点事。”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扫视着少年和他昏迷的妹妹,“风险嘛,肯定有,搞不好会把小命搭进去,而且死法……嗯,可能不太好看。”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诱惑:“但是!只要你能活下来,别在半道上嗝屁了……”他伸手指了指墙角昏迷的女孩,又点了点少年自己,“你妹妹这条胳膊,我能给她换条新的,保证比原来的好使。至于你嘛……至少能让你暂时不用在垃圾堆里刨食,不用再担心明天是不是又成了哪个杂碎的‘材料’。”他摊开手,“怎么样?公平交易,童叟无欺,选一个?”
少年没有任何犹豫。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那双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睛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濒死的困兽看到了唯一的生路,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绝!他死死盯着克莱茵,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颤抖:
“我跟你走!”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下一句,“去哪?”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克莱茵笑了。那笑容在他沾染污垢的脸上绽开,带着一种混合了赞许、残忍和万事尽在掌握的得意。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投向刑房上方冰冷、厚重的合金天花板,仿佛要穿透层层阻碍,看到那霓虹之巅。
“顶层。”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老板年年换,风水轮流转。”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嘴角咧开一个冷酷的弧度,“今年……也该轮到我家坐坐那把椅子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既定事实:“先杀了这的头。”
少年沉默地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墙角昏迷不醒的妹妹,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席卷的海面。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走到克莱茵身边,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带着锈迹和豁口的刀。
“走吧。”克莱茵不再废话,转身率先迈步,风衣下摆带起一阵污浊的风。少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魂,离开了这片散发着浓烈血腥与绝望气息的人间地狱,将昏迷的方城、赵风婷以及那个不知命运如何的小女孩留在了身后。
门内景象的冲击力,远胜于通道的奢华。
办公室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整个顶层。一面巨大的、由整块高强度透明复合材料构成的弧形落地窗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窗外,是整个霓虹街光怪陆离、妖异绚烂的夜景!无数道色彩饱和度被强行拉满的霓虹光束如同活物般在钢铁丛林中流淌、缠绕,将天空染成一片破碎而迷幻的光海,脚下则是万丈深渊般的城市灯火。这景象壮丽,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冷漠。
室内光线柔和而明亮,来自隐藏式灯带和几座造型前卫的落地灯。脚下是厚实得能陷进脚踝的纯白色长绒地毯,踩上去如同行走云端。空气净化系统无声运转,将奢靡的香氛均匀播撒。昂贵的实木(至少是顶级的仿生材料)办公桌巨大得如同小型舰船的指挥台,桌面上堆满了闪闪发光的电子设备、精美的装饰品和一个巨大的、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
然而,最吸引(或者说冲击)人眼球的,是那些“腿”。
数量众多的年轻女性,穿着设计极其大胆、用料节省到极致的服饰——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由闪烁的细线、薄如蝉翼的合成纱、和点缀其上的发光晶片构成的“艺术装置”。她们的身材无一例外地高挑、纤细,裸露在外的皮肤光洁无瑕,如同最上等的瓷器。那一条条又长又直、或包裹在薄纱中、或完全裸露、闪烁着健康光泽、线条完美的腿,如同精心摆放的艺术品,在柔和的灯光下构成了一道移动的、充满欲望暗示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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