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总带着一种凝固感,林默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角有块未消的淤青,那是西安兵马俑坑被陶片划伤的痕迹。病房里,阿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宣纸,手腕上的淡蓝色护腕已经失去光泽,只有微弱的能量波动证明她还在与体内的蚀时虫毒素抗争。
“医生说她明天就能醒了。”小雅端着刚温好的粥走进来,白瓷碗上氤氲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苏念刚才来过,留下了这个。”她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致林默亲启”。
信封里装着半张泛黄的乐谱,是德彪西的《月光》,音符旁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妈妈的实验室里总放这首曲子,她说时间就像月光,看似清冷,却能照亮所有暗处的路。西安锚点的磁场记录我已经存档,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调用。”
林默的指尖划过“月光”两个字,突然想起在2075年时间碎片里,苏教授的实验室确实放着这首曲子,当时她正对着时间锚点的图纸出神,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一层薄雪。
“老陈呢?”他把乐谱折好放进内袋,粥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让空气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在楼下跟小芸警官说话呢,”小雅往粥里加了勺糖,“好像是关于时空科技残余势力的事,赵衡虽然死了,但他的几个副手还在逃,据说带走了最后一块时间晶体碎片。”
林默走到窗边,楼下的梧桐叶已经黄了大半,老陈正背着双手在树底下转圈,小芸拿着个笔记本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说几句。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交错的影子,像小时候画的简笔画。
“小张呢?”他记得昨天小张说要去修探测仪,那台跟着他们闯过六座锚点的设备,在西安最后关头彻底罢工了。
“去电子市场了,说要给探测仪装个‘反蚀时虫雷达’,”小雅的声音带着笑意,“还说以后就算退休了,也能开个‘时空异常侦探所’,专门帮人找丢失在时间夹缝里的东西。”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老陈探进半个脑袋:“醒了没?我带了好东西。”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掀开盖子时冒出浓郁的香气,“小芸她姥姥熬的乌鸡汤,说是补能量的,比阿月那蓝盈盈的光管用。”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阿月突然动了动手指,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有些模糊,看到林默时,嘴角先于意识勾起一抹笑:“兵马俑……守住了吗?”
“守住了。”林默把枕头垫高些,老陈赶紧舀了勺鸡汤递过去,“你放的那道蓝光,比任何防线都管用。”
阿月喝了口汤,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是我的光,是苏教授留下的抑制剂,还有那些陶俑……它们好像真的在保护我们。”她顿了顿,看向窗外,“我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了1999年的李凯,他说谢谢我们守住了锚点,说那些牺牲的人,终于可以安心了。”
小芸走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查到了,赵衡的副手带着碎片往西南方向跑了,目标是云南的哀牢山——那里有个未被记录的早期锚点,是1999年实验失败后被彻底遗忘的,连李凯的羊皮纸地图上都没有标记。”
文件里夹着一张卫星照片,哀牢山的密林深处有个不规则的光斑,像一块嵌在绿绒布上的碎玻璃。“探测到强烈的时间能量反应,”小芸指着光斑,“和我们毁掉的1999年锚点能量特征一致,他们想在那里重造时间核心。”
林默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不是预警,更像是一种呼应。他想起老周钟表铺里的落地钟,想起苏教授怀表停摆的时间,想起所有锚点符文里隐藏的规律——三点十七分,这个数字像一条隐秘的线,串起了所有被时间掩埋的秘密。
“哀牢山的锚点,启动时间应该是三点十七分。”他看着文件上的能量曲线,“赵衡的人在等这个时间窗口,那时的地磁场最弱,最容易打开时空裂缝。”
“我们去阻止他们。”阿月挣扎着想要下床,被小雅按住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的能量已经恢复了些,能感知到碎片的位置。”
老陈把保温桶盖好:“这还用说?老子的撬棍早就磨好了,正好去哀牢山给那些杂碎开开窍。”
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崭新的探测仪,屏幕上的绿光闪得像颗星星:“搞定了!最新款反蚀时虫雷达,能在五公里外探测到虫群!还加了苏教授笔记里的能量追踪功能,保证一找一个准!”
夕阳西下时,他们的车驶出市区。林默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医院大楼,阿月靠在副驾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枚淡蓝色的护腕。小雅和小张在后座研究哀牢山的地图,老陈则在闭目养神,嘴角却带着笑——刚才小芸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亲手织的手套,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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