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织在城市上空,将“时间之外”书店的玻璃窗蒙上一层薄雾。林默用布擦拭着柜台边缘的水渍,指尖划过木纹里嵌着的细小划痕——那是上个月小张来修电路时,螺丝刀不小心蹭到的。真实的痕迹,带着温度,不像时间循环里那些随时会重置的虚幻印记。
“叮铃——”门口的风铃晃了晃,带进来一股潮湿的风。阿月收起伞,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脚垫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圆点。她怀里抱着一盆栀子花,花瓣上还挂着雨珠,香气混着雨气漫开来。
“花圃新剪的,放窗边正好。”阿月把花盆放在靠窗的长桌上,阳光透过雨雾,在花瓣上投下朦胧的光斑。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那抹曾让植物枯萎的淡蓝色能量在皮肤下游动,如今却像一层柔光,让叶片更显舒展。
林默抬头时,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的浅灰色护腕——那是小张用时间核心的水晶碎屑做的,能抑制她偶尔失控的能量。“今天去花圃时,碰到个奇怪的人。”阿月坐下,端起林默刚泡好的茶,“穿得很旧,像是……很多年没换过衣服,问我有没有见过‘会走的时钟’。”
林默擦柜台的手顿了顿。“会走的时钟”——这是时间监察局内部对“时间异常体”的暗语,指那些能自主穿梭于时间缝隙的存在。自他们摧毁时间核心后,监察局就像被抽走了骨架,官网停更,据点清空,连曾经无处不在的清道夫都销声匿迹,怎么会突然有人提起这个?
“他长什么样?”
“很高,背有点驼,左手缺了根小指。”阿月抿了口茶,“眼神很空,像……像丢了魂的钟摆。”
林默的眉峰蹙起。缺小指的左手——这特征和三天前在书店出现的那个风衣男人重合。那天对方留下的书还放在柜台上,封面是磨损的《时空拓扑学导论》,内页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7-3-9,21:17。
“小张来过吗?”他问。
“刚走,说社区的养老系统出了点bug,回去调试了。”阿月看向窗外,雨幕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自行车往这边走,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说曹操,曹操到。”
小张推开书店门时,裤脚已经湿透,帆布包往地上一放,发出叮哐的声响。“老陈的修配厂出事了。”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带着急意,“我刚路过,看见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有辆没挂牌的黑色面包车,车牌号被泥巴糊住了,看着就不对劲。”
林默抓起挂在墙上的外套:“走。”
老陈的修配厂在旧城区的巷尾,红砖墙斑驳得露出里面的黄土,“只修人间寻常物”的木牌歪斜地挂在铁门上。此刻铁门被撬开,歪在一边,几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把一台老式机床往面包车上搬,动作粗鲁,机床的边角在门框上撞出刺耳的刮痕。
老陈被按在墙角,嘴角破了,脸上却依旧梗着股硬气,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向领头的男人:“狗娘养的,知道这机床是谁的吗?当年……”
“当年是时间监察局淘汰的‘坐标定位仪’,对吧?”领头的男人蹲下身,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他左手插在裤袋里,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个和黑曜同款的蛇形纹身,只是颜色浅得近乎透明。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监察局有关。
“放开他。”他站在门口,声音不高,却让正在搬东西的几个男人顿住了动作。
领头的男人抬头,目光在林默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后颈那块菱形印记上,笑了:“林默,久仰。没想到‘时间核心的钥匙’,居然窝在这种地方修破铜烂铁。”
“你们是谁?”林默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信号器——那是小张新做的,能同时联系上所有人。
“我们?”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可以叫我们‘拾荒者’。捡点你们用剩下的垃圾。”他指了指那台机床,“这东西里藏着监察局当年留下的十七个时间锚点坐标,据说……能打开通往‘夹缝’的门。”
“夹缝?”小张从林默身后探出头,“那不是理论上的空间吗?说时间循环崩溃后,会在现实世界和过去的时间线之间形成断层,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理论?”男人冷笑一声,“你们连时间核心都能炸了,还信理论?”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戴着黑框眼镜,正对着镜头笑,背景是实验室的仪器。“认识她吗?”
阿月的呼吸猛地一滞,快步走过去捡起照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教授……她是监察局的首席研究员,当年负责时间锚点的校准,五年前就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被困在夹缝里了。”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她是我导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老陈,“这台机床是她当年偷偷改装的,把坐标藏在了齿轮间隙里。你们毁了时间核心,那些坐标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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