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动了动,便被一只手臂更有力地揽入怀中。那具看似清瘦的身体,实则蕴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与我被情欲熏染得滚烫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我悄悄睁开眼,睡梦中的他,眉眼舒展,线条柔和,高挺的鼻梁在昏暗的晨光中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那双总是淬着冰、沉甸甸压迫着人心的眼眸此刻紧闭着,短而密的睫毛安静地垂落,竟有几分孩童般的无辜。
我看得痴了,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要描摹他刀削般的下颌线。可指尖尚未触碰到他,那双眼睛却倏然睁开,墨色的瞳仁里,昨夜翻涌的暗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沉淀得愈发深邃。
“夫人,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低沉而性感,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我的耳膜。
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中却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那些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求而不得的委屈与期盼,在这一刻尽数化为蜜糖。我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闷闷地,却又难掩雀跃地开口:“夫君,我好开心,终于听到我一直……一直梦寐以求的话了。”
“是吗?”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诱哄,“那……我便多说几次,可好?
我哪里受得住他这般温柔的攻势,整个人都快要化成一滩春水,忙不迭地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他眸中满是笑意,一个翻身,便将我彻底困在他的臂弯与床榻之间。用头蹭过我的额角,带来微凉的触感,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唇上。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每个字都像是用无形的刻刀,深深地烙印进我的骨血里。
他凝视着我,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轻声问道:“这样……可满意了?”
我望着他,望着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望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心中酸涩与甜蜜交织,眼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了。我哽咽着,痴痴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只能看到他的容颜在我的泪光中,变得朦胧而不真切。
“夫君…..”我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却发现他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脸上竟也带着一丝茫然。
他微怔了一下,似乎对自己此刻的情绪也感到陌生。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眼角,竟真的摸到一片冰凉的湿润。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落泪。
他停顿了片刻,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迷茫与无措。“许是…”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声音低哑地承认,“从未如此满足过,一时…….情难自抑。”
那沾着他泪水、冰凉的指尖,轻轻蹭过我的脸颊,印在了我的皮肤上。他看着我,语气中带着慌乱“莫哭,你一哭,我……..心乱。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心彻底软成了一片。是啊,我怎么能哭呢?我该笑的。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尊冰冷的佛,为我动了凡心,为我流下眼泪。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绽开一个笑容,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哭腔,却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是我一直在等,一直都在等夫君喊“夫人”至少……至少死之前听到了。”
“死?
那个字落下的瞬间,我感到周遭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方才还温情脉脉的气氛,顷刻间被撕得粉碎。他浑身的气息陡然一变,眼中那刚刚沉淀下去的暗火,瞬间转为一片森然可怖的冰冷。
★★★
“死”这个字,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刺入空妄的命门。那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随之而来的、足以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恐慌。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令他疯狂的画面。她如断线的风筝,从他面前飞升离去,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任他如何追赶也触不到衣角;她在他不知道的某个角落,被天道或是仇家围剿,于血泊中慢慢消逝,而他却一无所知;她甚至可能只是寿元耗尽,在他怀中安详地闭上眼,就此化为一捧冰冷的尘埃。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失去”。这种无力掌控的恐惧,比堕入无间地狱、受尽万千业火灼烧更让他难以忍受。他选择修佛,不过是因为这人间了无生趣,不值得他沾染半分。可现在,她出现了,成了他唯一的“趣”,唯一的“欲”,唯一的“执念”。
他可以容忍她在他身边胡闹,可以纵容她那些扰乱他心神的痴缠,甚至可以为了她,将自己苦修多年的佛心付之一炬。但他绝不能容忍她离开,无论是用何种方式。
他第一次说出“爱”,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恐惧。那是一种濒临失控的、想要将猎物彻底吞噬的本能。他要用“爱”做最坚固的锁链,不仅要锁住她的身体,更要将她的神魂都彻底捆绑在他身边,让她再也无法生出任何“离开”的念头,杜绝一切“失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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