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线索又断了”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我看着空妄唇边那抹刺目的血色,再也无法维持魔尊的半分体面与冷静。爆炸的轰鸣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擦身而过的恐惧,此刻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为他疗伤的法术只能修复肉体的创伤,却无法抹去我脑海中他为我挡下一切的画面。那宽阔的脊背,那染血的金红袈裟,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我的心底。如果……...如果他再慢一步,如果那自爆的威力再强一分……....我不敢再想下去。
“夫君…..”我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我好怕。这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比身处险境时更要命。我再也顾不上什么魔尊的威严,什么拉佛子下神坛的游戏,我只想确认,他还好好地在这里,在我面前。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将脸深深埋在他带着血腥与尘土气息的胸膛。熟悉的檀香瞬间将我包裹,那是一种能安抚我所有焦躁与恐惧的味道。我像个溺水之人,死死抓住这唯一的浮木,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体温与气息。
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那份僵硬很快便消融了。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了我的后背,带着一丝生涩,轻轻地抚摸着。
“莫哭。”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带着慌乱与宠溺,“我没事,别哭了.......”
他的安抚像是一道咒语,非但没能止住我的眼泪,反而让那份委屈与后怕变本加厉。我不管不顾地在他怀里哭着,仿佛要将这几日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宣泄出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我更紧地拥入怀中。将我纷乱的心绪渐渐抚平。
抱着我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怀中的身躯柔软而纤细,带着淡淡的馨香,正毫无防备地依赖着他。空妄心中那股想要将此人永远留在身边、揉进骨血的冲动,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叫嚣着。他收紧手臂,几乎是贪婪地感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温软。 他不会有事的,他想。有她在这里,他更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我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依旧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闷闷地开口:“是有你在,我才不会有事。”
头顶传来他一声极轻的叹息,他微微低头,温热的鼻息拂过我的发顶,带着缱绻的意味。“那便一直….....”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句“一直留在我身边”,却又在最后一刻强行收住了话语。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压下心底翻涌的占有欲,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我们回虚空宗吧,此事需与师兄商议。”
可即便这么说着,他环抱着我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在与自己的理智做着最后的拉扯。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终于舍得从他怀中抬起头。看他眉心金钿在暗巷的微光下熠熠生辉,那双总是淬着冰的眼眸,此刻却映着我的倒影,深邃得像要将我吸进去。
他终于强迫自己松开了怀抱,一只温热的大手便顺势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害怕我会就此消失一般。
“走吧。”他低声说道,我们牵着手,走出了这条阴暗的巷子。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但我却觉得那些喧嚣离我很远。我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与他相连的那只手上。带着常年握着佛珠而磨出的薄茧,摩挲着我的皮肤。回到虚空宗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但这份沉默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
虚空宗的山门依旧庄严肃穆,来往的弟子见到空妄,无不恭敬行礼,却又都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悄悄打量着我们紧牵的双手。空妄对此视若无睹,径直引着我往大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我耳边低语:“师兄应当在大殿……”
到了大殿门口,他停下脚步,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想将心中那片柔软妥帖藏好。可他发现,在面对我时,这变得越来越难了。他没有放开我的手,只是侧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师兄就在里面。”
“好。”我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我一同殿内,一位中年僧人正坐在上首,是他的师兄,虚空宗的掌门空慧。见到我们,空慧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空妄微微颔首,叫了一声:“师兄。”同时,他下意识地将我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这个细微的保护姿态,让我的心底泛起一丝甜意。
“今日在清风楼遇一怪事……”空妄开始向空慧讲述事情的经过,他言简意赅,但那只牵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指甚至不经意地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那无意识的动作,又像是一种刻意的亲近,让我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他所说的事情上。
“……此人身份不明,手段狠辣,似与之前的黑袍人有所关联。”空妄说完,看向空慧,“师兄怎么看?”
空慧沉吟片刻,眉头紧锁,刚要开口,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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