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暗交织的漩涡门户,并非想象中的空间穿梭,而是一种……存在形式的剥离与重塑。
仿佛剥离了血肉,剥离了神魂,甚至剥离了时间与空间的感知。三人如同化作了最本源的概念,在一条由纯粹“存在”与“虚无”构成的通道中漂流。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唯有那源自归藏核心深处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的死寂意志,在持续不断地低语,试图同化、湮灭一切闯入的“异数”。
姜尘紧守混沌龙力与玲珑塔的感应,那一点混沌本源成了他在此绝境中的唯一坐标。韩雪以太阴本源化作纯净月华,护住三人残存的神识联系,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死寂侵蚀。凌天则最为特殊,他左眼的纯粹黑暗与这股死寂意志隐隐同源,却又带着龙族皇血的不屈与桀骜,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既被吸引,又在抗拒。
不知漂流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前方,终于出现了“景象”。
那并非物质世界的景象,而是……规则的显化。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海面”之上,但这“海水”是由无数破碎、扭曲、相互吞噬的大道法则碎片构成!时间在这里断裂,空间在这里折叠,因果在这里混乱,生死在这里失去了界限。一些区域,生命法则浓郁到瞬间催生出怪诞的生态,又在下一刻被死亡法则彻底抹去。另一些区域,物质与能量在不断进行着无意义的创生与湮灭。
这里,是法则的坟场,是概念的废墟——归藏无间!
而在视线的尽头,这片法则之海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一团缓慢蠕动、吞噬光线的终极黑暗;时而又化作一棵枝丫贯穿无数破碎时空、结满了腐朽世界果实的巨树;时而更显现为一张遮蔽了整个“天空”的、由无数痛苦扭曲面孔编织而成的巨网……
它,就是“寂灭之源”!
它并非生物,也非死物,它是“终结”这一概念本身在无数纪元中积累、沉淀、异化后产生的具象化存在!是宇宙走向热寂过程中诞生的……终极癌细胞!
它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地将周围的法则、能量、乃至时空,拖向永恒的、再无任何波动的死寂!
当三人的“意识”聚焦于它时,一股远比之前强烈亿万倍的死寂冲击,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压来!
“噗!”
韩雪首当其冲,月华剧烈摇曳,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虚幻的银色血液,那是本源受创的迹象。她的太阴之力虽能净化黑暗,但面对这代表终极“终结”的概念本身,也显得力不从心。
凌天左眼的黑暗剧烈沸腾,仿佛要脱离控制,融入那片终极黑暗,他右眼的龙炎疯狂燃烧,发出无声的咆哮,死死抵抗着那股同化之力。
姜尘的混沌龙力也在剧烈震荡,玲珑塔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塔身光华急闪,似乎在对抗着这超越理解的存在。他的极境意志,在这等层面的压迫下,也如同风中残烛!
差距太大了!这根本不是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存在位格上的天壤之别!
他们就像三只试图撼动泰山的蝼蚁!
“必须……找到它的核心……或者……弱点……”韩雪艰难地传递着意念,她的月尊记忆碎片在飞速闪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信息。
“它……似乎在沉睡……我们的到来……只是引起了它本能的反应……”凌天凭借着与黑暗的同源感应,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眼前的“寂灭之源”虽然恐怖,但其活动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扩散,而非主动的攻击。
“沉睡?”姜尘心神一震,全力催动混沌龙力与玲珑塔,不再试图硬抗那股死寂意志,而是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寂灭之源”的核心。
在混沌龙力那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特性下,在玲珑塔那超越纪元的神秘力量加持下,他的感知,艰难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死亡法则与终结概念,终于……触及到了那“寂灭之源”最深处的一丝微光!
那并非光芒,而是一种……执念?一段被无尽死寂包裹、却始终未曾彻底湮灭的……信息碎片!
一段来自无法追溯的古老纪元,充满了无尽悔恨、悲伤与最后希望的……遗留之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姜尘的感知:
“错了……我们都错了……”
“追求永恒……超越纪元……本身……就是最大的……‘熵增’……”
“归藏……非是归宿……而是……囚笼……”
“后来者……若你能听闻……斩断……循环……释放……所有……”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但就在这一瞬间,那一直缓慢蠕动、无意识扩散的“寂灭之源”,猛地一滞!
它那无数种变幻的形态,骤然凝固!所有破碎的法则之海,停止了流动!
一股清晰无比的、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苏醒”意味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扫描,瞬间锁定了姜尘三人!
它,被那触及核心的异种力量,真正地……惊醒了!
归藏无间,死寂的核心,那代表终极终结的“概念”,缓缓地,将它的“注意力”,投注在了三只闯入它领域的“虫子”身上。
真正的绝望,此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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