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李成栋挥动马鞭的频率极高,身后跟着不到三百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和焦急。
骑兵后面则跟着两千余丢盔弃甲的步卒,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武器早已不知丢到哪里。
步兵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卢鼎部骑兵,卢鼎和徐啸岳不断催促。
但刚到象山要塞,官道上却都是从攻打象山要塞撤下来的溃兵。
溃兵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骑兵根本冲不出去。
而李成栋身后还跟着两千余溃兵,显然李成栋路过象山时鸣金收兵的意图便是利用象山溃兵为他们逃跑拖延时间。
这一招非常有效。
当路过漓江时,此前部下的数百守军还在抵御江岸想冲过来的敌军。
李成栋这一次并没有鸣金,只是传下话去,待大部队通过之后鸣金收兵。
卢鼎和徐啸岳愤怒的斩杀数名溃兵,发泄心中的怒火。
尤其是卢鼎,这一战他虽有功,但却比不得焦琏统筹全局,亲率三千死士出城前指李成栋八千主力之功。
若是能够生擒李成栋,或者斩杀李成栋,皇帝绝不会吝惜一个爵位的赏赐。
毕竟李成栋此贼自投降建奴之后,一路南下对汉家百姓和明朝官军造下了太多杀戮。
“唉!”卢鼎重重叹息一声。
“娘的,到底还是让此贼跑了!”
徐啸岳深吸口气,驱散心中郁闷。
“卢将军不必心急,此战之后相信用不了太久,陛下定然会派兵出桂林进攻广东,届时还有更多的功劳等着卢将军。”
“唉…”
二人放弃追击李成栋,立即下令收拢收缴溃兵兵器,清点押送溃兵返回桂林。
桂林城外主战场,如今尸横遍野,血气冲霄。
城内民夫在一众管理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抢救伤员、运送尸体。
全身是血的焦琏坐在一具敌军尸体上,望着如血的残阳感慨万分。
这一战虽然伤亡还未清点出来,但焦琏猜测,桂林城外主战场,双方死伤恐怕相差不大。
李成栋麾下士卒作战实在勇猛,若不是提前布下一层车阵防御,恐怕早已被全歼。
这一点从皇帝带出的两千精锐便能看明白。
那组成外围一圈防御阵型的桂林卫老兵,死伤超过六百,若非及时与己方汇合,恐怕早已被攻破。
即便汇合之后,外围防御阵型也是不断被攻破,好在内圈还有九百亲卫,不断填充在各处。
一直到卢鼎支援到来,最开始形成外围防御阵型的一千桂林卫老兵,如今已经基本死伤殆尽。
这就是人数差距和战力差距直接导致的结果。
耳边不时传来伤兵痛苦的哀嚎声,许多民夫见战场上的惨烈景象呕吐不止。
焦琏支撑着疲惫的身躯看着一个个手足袍泽残破不堪的尸体被运走,一双虎目之中噙满泪水。
受伤较重的士卒,即便有大夫医治,也恐难活过今晚。
城内军营,大片地方被腾出来用于救治伤兵,整个桂林的大夫早已被瞿式耜请来。
朱由榔迈步走进伤兵营,耳边四面八方都是将士的惨烈哀嚎声。
伤兵营不断有新的伤员送进来,也有没有挺过去的重伤士卒被抬出去。
朱由榔走进一处临时大帐,一名额头见汗的大夫看着眼前腹部被长枪洞穿的士卒眉头紧皱。
那伤口处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无论是这名大夫还是朱由榔都明白。
这名伤兵已经没救了。
而大帐内还有不少身受枪伤、刀伤,被弓弩射穿肢体的伤兵已经受到最初的救治。
许多伤兵见全身染血的皇帝陛下过来,激动的就要下拜。
朱由榔连忙拦住这些将士。
“弟兄们,都听着,谁也不许再行礼,都给朕好好躺着。”
一个断了手臂的少年兵,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正疼得浑身发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泛红,似乎刚刚哭泣过。
另一名光着上身,胸口被裹住的中年老兵紧咬着一根木棍,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
朱由榔缓缓走过一个个伤兵,轻声安抚。
临走时告诉医馆,缺少任何东西可直接禀报瞿阁老,甚至可以直接来找自己。
看望伤兵一直持续到夜里,朱由榔才返回后宫洗漱更衣。
次日一早,并未召开朝会。
朱由榔直接前往圜殿。
瞿式耜、严起恒、焦琏以及卢鼎和徐啸岳已经等候。
行礼完毕,焦琏率先禀报此战各项统计。
御案上已经摆放着一摞奏疏。
朱由榔打开焦琏的奏疏,一边听着,一边查看。
“陛下,象山两千五百守军,此战之后阵亡九百七十三人,重伤九人;訾洲伏兵一千守军,阵亡六百二十七人,重伤六人。”
“桂林城外牵制李成栋部主力三千两百二十七人,阵亡两千三百二十人,重伤十六人;陛下率领两千零六人,阵亡一千二百六十三人,重伤二十七人,锦衣卫三百一十六人,阵亡一百二十七人,重伤六人,一千五百零六名桂林卫守军阵亡三百二十人,重伤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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