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
朱由榔摆摆手,打断焦琏。
“焦卿,如今之局势稍不注意便是大厦倾颓,外族入主我汉家江山,朕再不愿再受党争掣肘,返回桂林后,朕决意清理党争。”
说到此处,朱由榔扭头看向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焦琏。
党争之祸是一场将派系利益、个人恩怨置于国家存亡之上的自我毁灭性内斗。
崇祯、弘光、隆武三朝之事近在眼前。
焦琏心中极为复杂,充满了悲凉、愤慨与无奈。
“唉…”朱由榔长叹一声,沉痛的声音在焦琏等人耳边响起。
“今虏骑蹂躏,宗庙蒙尘,江山板荡,非我一姓一家之危,实天下华夏之祸也!”
“朕德薄,以致神器遭劫,然每念及神州陆沉、兆民泣血,未尝不中夜褪衣,涕泗交颐!”
这番话说罢,焦琏连同身边护卫的徐啸岳二人不禁红了眼眶。
“陛下,都是臣等无能,以致社稷倒悬,黎民泣血。”焦琏抱拳垂首,铁骨铮铮的将军竟也垂泪不止。
“焦卿,今之势,闯、献旧部,亦为赤子;各路勋镇,皆朕股肱。往日恩怨,譬如昨日死;今后之功,需诸位勠力同心!无论出身,不论前嫌,凡能挥戈向虏、保境安民者,便是大明忠臣。”
说到此处,朱由榔一扫颓丧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森寒的杀意与决绝。
“朕只愿朝堂衮衮诸公,摒弃小隙,共赴国难,”
“焦卿,你可愿随朕扫清胡尘,光复神州!?”
焦琏全身一震,只觉体内血液沸腾,同时不可置信的看向朱由榔。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陛下竟有此心,且对于如今天下局势有此等看法。
他虽然不喜跟随李自成和张献忠造反的那些农民军。
一方面是因为他出身于明朝正统的军事体系,世袭锦衣卫,后成为将领。
1644年,李自成的大顺军攻破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殉国。
这对于他们这种明朝旧臣来说,是天塌地陷般的巨变和不共戴天的仇恨。
后来效力于弘光政权,弘光政权覆灭后,现在效力于永历政权。
农民军为了生存和发展,不断与明朝军队争夺地盘和资源,双方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焦琏等大多数正统文官和军阀,认为他们是流寇习性难改,联合他们无异于引狼入室,甚至担心其会颠覆南明政权。
但也因为他作为广西巡抚瞿式耜的部将和最得力的干将,他的立场深受瞿式耜影响。瞿式耜是“联合抗清”的坚定拥护者。
多多少少对于焦琏有一定影响,而如今天下之局势,只能拉拢一切抵抗建奴的力量方有一线生机。
与农民军的斗争属于内斗,而建奴则是外敌。
焦琏尽管心中不喜农民军,但也能为大局考虑。
“陛下!臣今日得闻此圣谕,犹如拨云见日!心中块垒,顿化满腔热血!”
“臣一介武夫,只知忠君报国,阵前杀敌!往日见朝中纷扰,将士寒心,每每痛彻心扉,却无力回天!今日陛下既明示乾坤,号令天下,臣焦琏愿为陛下手中利剑,扫荡群丑,万死不辞!”
焦琏声如洪钟,带着哽咽。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以往懦弱不堪的陛下竟有如此决心与韬略。
朱由榔此刻心中大喜,有了焦琏和这支军队,等到桂林后便可开始着手布置。
另一边的文武百官和宫廷车队早已抛弃一切阻碍行动的皇家仪仗,正加速向着桂林而去。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满脸阴沉的坐在马车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皇帝陛下最近可是遭逢何种变故,此番为何会亲冒矢石?这与陛下往日行事大相径庭。”
马车内另一名身穿劲装甲胄的锦衣卫千户内心充满疑惑。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一名千户,这两人乃是马吉翔的死忠。
“大人,皇帝陛下这么做定是有奸佞进谗言,我等身为天子亲卫,岂能坐视。”
另一名千户说到此处压低声音继续道:“大人,我等不若返回桂林之后,替陛下铲除这群奸佞。”
说罢还在脖颈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马吉翔眉头微皱,抬眼看向手下二人。
“此事休要再提,待咱家联络司礼监王公公再说。”
打发走两名手下,马吉翔前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坤马车。
二人坐定马吉翔立即表明来意。
“王公公,陛下如此做法,可是有奸佞在进谗言?”
王坤缓缓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此非奸佞进谗言,陛下早前不慎撞到头部,清醒之后却性情大变,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均是陛下所做。”
马吉翔微微蹙眉,身为皇帝近臣,他自然知晓。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信只是一次昏迷,便让这位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皇帝产生如此变化。
“王公公,我观陛下似有夺权之意,此事如何奈何?”
“马指挥使莫非不愿陛下掌权?”
马吉翔眉头紧皱,王坤分明是明知故问,自从这位皇帝被拥立以后,一切军国大事都受自己与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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