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 夏四月 日本 长崎港外
初升的朝阳将金光洒满海面,却无法驱散长崎港内弥漫的恐慌。港湾入口处,大明龙江特遣舰队如山岳般列阵,黑压压的炮口对准了这座九州最重要的贸易港口。
德川幕府派驻长崎的奉行(官员),以及一众面色惨白的当地藩主、豪商,聚集在岸边的奉行所内,透过窗户望着海面上那支令人窒息的舰队,争吵不休。
“不能打!绝对打不过!你们没看到他们的炮舰吗?比荷兰人的还要巨大!”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擦着冷汗,声音颤抖。
“可……可幕府有锁国令!若是任由明国人上岸,我们如何向江户交代?”奉行脸色铁青,进退维谷。
“交代?等明国人的炮弹落到头上,就不用交代了!”
就在岸上乱作一团时,一艘悬挂大明龙旗的快艇,在数艘战船的护卫下,缓缓驶近港口。参将张靖海立于船头,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岸上如临大敌的守军和慌乱的人群。他身边站着一位文官打扮的使者,手持以大明皇帝名义发出的最后通牒。
“告诉他们,”张靖海对通译(翻译)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一炷香内,若不开港受诏,便视同宣战。届时,炮火无眼,休怪我等玉石俱焚!”
通译将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语高声翻译过去,岸上顿时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奉行所内,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支点燃的线香上,青烟袅袅,如同催命的符咒。看着海面上那些如同巨兽般沉默的炮舰,感受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最终,对毁灭的恐惧压倒了对幕府命令的忠诚。
线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长崎港的守军,几乎是带着哭腔,开始缓缓打开那沉重的港闸。
张靖海锐利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被冷厉取代。他挥了挥手。大明舰队并未全部入港,只有数艘搭载陆战士兵的船只,紧随使者快船,如同胜利者般,缓缓驶入这片对日本而言,被迫打开的国门。
东海第一击,以大明舰队的绝对武力威慑,兵不血刃地敲开了长崎的大门。然而,这只是开始,后续的交涉、驻军、贸易条款,才是真正的较量,也是朱由检战略意图能否达成的关键。
同时间 漠南草原 翁牛特部领地
这里的战事,远比东海要残酷血腥得多。
孙传庭的判断准确无误。皇太极在确认辽西明军只是佯攻后,迅速调集了科尔沁、土默特等部的精锐骑兵,由贝勒岳托统领,试图将深入漠南的明军包围歼灭。
此刻,一片水草丰美的河谷地带,已然变成了修罗场。卢象升的天雄军车阵被数倍于己的蒙古骑兵团团围住,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叮叮当当地打在包铁的车架上。车阵内的佛郎机炮和火铳手则不断喷吐着火舌,将冲锋的骑兵一片片扫倒。阵前尸横遍野,双方都杀红了眼。
曹文诏的“玄甲修罗营”和周遇吉的“破阵飙骑营”,并未固守车阵,而是在外围与蒙古骑兵展开了惨烈的骑战对决。黑色的玄甲骑兵与蒙古轻骑绞杀在一起,马刀碰撞,骨断筋折的声响不绝于耳。周遇吉更是身先士卒,挥舞长刀,连劈数名蒙古勇士,其麾下“破阵飙骑”亦是个个悍勇,死死挡住了蒙古骑兵试图迂回包抄车阵侧后的企图。
战场一角,一支约千人的蒙古精骑,在一个凶猛台吉的率领下,突破了明军骑兵的拦截,如同利箭般直插看似薄弱的天雄军车阵结合部。
“瞄准了!放!”卢象升亲临一线,声音嘶哑地指挥着。
然而这支蒙古骑兵极其悍勇,顶着火铳射击,不顾伤亡地猛冲上来,眼看就要撞开车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翼的山坡后,突然响起一阵密集而奇特的呼啸声!数十架架设在特制轻便炮车上的“一窝蜂”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飞蝗般覆盖了那支蒙古骑兵的冲锋路线!
这不是传统的实心炮弹,而是大量箭矢般的火箭齐射,虽然准头欠佳,但覆盖范围极大,瞬间在蒙古骑兵中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和伤亡。人马被火箭穿透、引燃,惨叫声此起彼伏,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这正是王徵等人主持的西山兵器局最新改进的“迅雷火箭车”,兼具机动性与面杀伤能力,王聘指挥着京营士兵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蒙古骑兵的攻势受挫,车阵内的明军火铳手趁机猛烈射击,终于将这波凶猛的进攻打退。
高坡上,孙传庭看着战场上胶着的态势,以及远处仍在汇聚的蒙古援兵旗帜,对身边的何可纲沉声道:“皇太极是下了血本了。传令曹变蛟,该他出手了!目标,岳托的中军大纛!”
西域 天山北路 李自成的临时营地
相比于东海和漠南的激烈战事,西域的局面显得更为诡谲复杂。
李自成部在攻破几个绿洲小镇后,并没有继续大规模扩张,而是在一片相对易守难攻的河谷地带扎下了相对稳固的营地。缴获的物资和吸纳的人口,让这支流寇武装暂时摆脱了饥馑的威胁,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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