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乐还是不理解,父亲叹道:
“你今日开了这个头,往后张家盖房给不给钱?李家修屋发不发饷?都是乡里乡亲的,帮衬本是情分,沾了铜板反倒生分了。”
王长乐愣在原地,险些酿成大错,自己要是真把钱撒出去,怕是既坏了乡邻间的情分,又给村里以后其他盖房子人家平添负担。
“爹,曹伯伯,我知道了。”
分粮还是一人一大碗,王长乐把碗盛的满满当当,不能给铜板,便只好在粮食上找补回来。
乡亲们欢天喜地回家去了,内心雀跃,感慨王老三家出了个大圣人啊,这大雪天的一家还能挣两三斤白米,搁在别的村子哪有这好事儿。
一家人收摊上炕盘点,今个花的比昨天多了些,但还好,在可以接受范围内,王长乐估摸着四天能把外墙给垒起来,目前不用垒太好的,夯土墙够用了,以后再更换好的砖石墙。
接下来就是扩建东西屋四个房间,两天足够了,麻烦的是地下酒窖,大雪天干这个有点难,王长乐得想个好办法,虽说每天很累,但却很充足,一家人沉沉睡去。
半夜,一股微弱寒意忽然袭来,王长乐猛然睁开眸子,翻身下炕,套上袄子,背负弓箭,顺着梯子轻手轻脚爬上屋顶。
视野内一个红绿色身影偷偷摸摸的翻进院墙来,身材臃肿,动作难看,王长乐眼睛眯起,偷东西的?
二伯母脸上蒙了帕子,弓着身子偷偷翻进王长乐家院子,大雪天半夜冻死她了,这趟说什么也得多整点好东西回去。
雪夜的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她缩着脖子直打哆嗦,心里却烧着一团火,凭什么别人家能喝上香喷喷的肉粥,她和小儿子就只能灌一肚子清汤寡水?
那粥里的肉星子,她隔着老远都闻见了,香得人心里发慌!
老家老大和老四每天带回来四斤白米,足够一家人吃了,可她看着王长乐娘中午给乡亲们煮的肉粥,心里嫉妒的发狂。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小崽子家这两天起码散出去三百斤白米...”她掰着冻裂的手指头算计,眼里冒着绿光,“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家里肯定还藏着更多!怕不是有几千斤粮食!”
嫉妒啃得她心口发疼,于是恶向胆边生,动了偷东西念头。
绕过堂屋,进了后院草棚子,鸡鸭粪的臭味熏得直犯恶心,可一想到白花花的大米,硬是咬着牙往里钻,往旁边摸索,借着月光一看,顿时惊呆了。
小崽子家里居然囤了这么多粮食?这都堆成小山了吧!
可恨,可恶,二伯母后悔没把小四叔叫上,自己一个妇人,顶多背一袋子粮食,唉,一袋就一袋吧,和邻居换点肉腥儿吃。
刚要伸手摸粮食袋子,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爆鸣。
嗖——
一支黑黢黢的利箭已然射中粮食袋子,二伯母心脏狂跳,大汗淋漓,那箭头不偏不倚刚好卡在拇指与食指之间虎口处,冰冷的箭簇让二伯母呆楞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箭头若是再往下半分,自己的手就要废了!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缓缓转身,抬头看向屋顶,月光下,一个英姿俊朗的少年正从背后摸出一支箭,眉眼冷峻,新抽的箭簇在月色下泛着寒光,直指她咽喉!
嘶——
二伯母如坠冰窟,两腿一软,“扑通”跪在雪地里。
王长乐放下弓箭,拿了石子儿,甩在二伯母脸上,劈里啪啦,打的全是血印子,鼻青脸肿,好好出了口恶气!
仍嫌不解气,三番两次欺负自家,非得给她来点狠的不可,王长乐跳下屋顶,一脚踹翻旁边一个空陶罐,声响巨大,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有贼!!!”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二伯母早就被吓晕了,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东屋西屋全都惊醒,父亲,姑父还有铁蛋最先下炕,手里抄着棍棒赶到后院,母亲姑姑紧随其后,王长乐继续高喊:“有贼偷粮,快来人啊!”
不光是王长乐家人,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纷纷震醒,一听是王长乐的声音,说有贼偷粮,那叫一个气愤,现在全村人都指着长乐娃家里的粮食度过雪灾呢,还敢去偷?可恨!
几户人家本就离得不远,加上之前闹过一场,心里都提着弦,一听到动静,立刻披衣下炕,举着火把,提着家伙就冲了过来,随即全村都被闹醒了,齐聚王长乐家后院,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众人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二伯母吴翠花狼狈地跪在地上,旁边是一袋子没扛起来的米,不知为何,米袋子上插了一支箭,米粒正从簌簌往下掉,吴翠花脸上惊恐万分,想跑却被堵在门口,火光映照下,贪婪又惊恐的脸暴露无遗。
“是…是长水娘?!” 赵寡妇惊得差点掉了火把。
二伯母支支吾吾:“我、我就是...”
就是啥就是!
栓柱爹举着火把冲进来,好家伙!这不是偷粮是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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