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断扇的烫意还没散,像有人拿火炭在布料底下来回烙。我盯着那行加粗的“系统更新中,请勿关闭电源”,忽然笑了一声。
这破系统还挺敬业,都快崩了还不忘提醒用户别断电。
星盘悬在半空,裂痕从中心蔓延至边缘,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掰开。最后一块碎片缓缓脱离主体,浮到我面前,表面泛起水波似的光纹。
寒星站在我身前,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星盘碎片上,指节绷得发白。她没回头,声音却压得很低:“它要说什么?”
我没答。
那碎片上的光影逐渐清晰——混沌虚空,一道裂隙横贯其中,光与暗未分,时间尚未流动。就在那裂缝深处,一团模糊的人形轮廓浮现出来,没有五官,也没有气息,就像天地初开时多出来的一笔废稿。
旁白文字静静浮现:
**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空气静了一瞬。
寒星猛地转身,一把将我往后推:“胡说八道!它疯了!”
我站着没动,任她把我搡了个趔趄。脚下一滑,踩碎了地上一块青铜残片,发出清脆一响。
“你急什么?”我掸了掸袖口灰,“我又没少块肉。”
她瞪着我,眼尾那颗朱砂痣都像烧起来了:“你说过你是司掌天律的神官,你说你毁了神籍逃出来,你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打断她,抬手拨开她挡在我眼前的胳膊,“三千年前我是神官,后来我叛逃,建了玄冥阁,收留被天道踢出去的废物。这些事一件没假。”
我顿了顿,看着那片悬浮的碎片,轻笑:“只是我没说——我他妈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
碎片开始自燃。
没有火焰,也没有烟,只是边缘一点点化作细灰,随风飘起。那些灰并不落地,反而在空中凝成一条线,笔直指向我的胸口。
寒星伸手去抓那灰,可指尖一碰就散,像是抓了一把沙。
“主人……”她的声音有点抖,“那你之前做的所有事……骂人、救人、改命格……是不是也都……不算数?”
我转头看她。
她站在那儿,胡服沾着刚才烧粮车时落的黑灰,发间红绳歪了半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镇渊石。像个傻子。
“怎么?”我冷笑,“你以为我是假的,就不算数了?”
她愣住。
“我扇过你的脸是真的,给你续命时割了三百年寿元是真的,昨儿你还偷喝我藏的桂花酿,洒了一地——这事也真得不能再真。”我往前一步,用扇骨敲了下她额头,“做出来的事,就是真的。管我从哪儿来,管我该不该存在。”
她咬着唇,不说话。
灰烬形成的箭头还在指着我的心口,稳得不像自然现象。
星盘最后那块残骸颤了颤,突然蹦出一行小字:
【警告:跨维度监控信号增强】
【建议立即执行‘归真协议’】
我盯着那两行字,忽然觉得好笑。
“归真?”我嗤了一声,“谁定的真?谁给的名?我出生的时候连天地都没齐整,现在倒有人给我安排退场流程了?”
我抬脚,一脚碾在那灰烬箭头上,把它踩进地缝里。
“我不归。”
寒星抬头看我,眼神有点复杂。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怕。不是怕敌人,不是怕渊主,是怕我一旦知道自己是个“漏洞”,就会散了劲,垮了神,变成一个只会问“我是谁”的废物。
但她不懂。
三千年了,我一直活得明白。我知道自己是谁——是个不肯认命的混账,是个专挑规则毛病的刺头,是个嘴毒心软、救了人又非要说“顺手”的王八蛋。
至于我是不是“本不存在”……
呵,那又怎样?
不存在的人,也能烧了天命簿;不存在的人,也能让三界抖三抖;不存在的人,还能站在这儿,指着深渊裂隙说一句:
“老子今天偏要封渊,不归真。”
寒星慢慢松开手,但没退后,反而把镇渊石往掌心摁得更紧了些。她低声问:“那接下来……我们去锁渊?”
我甩开折扇,银纹在光下闪了一下。
“废话少说,走。”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嘀”。
我回头。
星盘的最后一块碎片,在彻底熄灭前,弹出了最后一行弹幕:
【系统备份完成】
【新核心已标记:楚昭】
【启动倒计——】
最后一个字还没显现,整块残片轰然炸成飞灰。
风一吹,什么都没留下。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折扇缓缓合拢。
寒星走到我身边,看了眼那堆灰,又看向我:“它刚才……是不是说你成了新核心?”
“谁知道呢。”我抬步往前走,“说不定是临死前瞎写的。”
她跟上来:“可它为什么选你?”
我脚步一顿。
远处云海翻涌,裂隙深处隐隐有黑雾流动。渊主残魂逃了,但不会躲太久。他知道真相也快揭晓了。
我抬起左手,看着掌心那道早已愈合的旧伤疤——三千年前劈开冥河令时留下的。
“它不选我。”我说,“是我一直没让它删我。”
说完,我迈步向前。
寒星紧跟其后。
我们穿过玄冥阁残破的长廊,脚下是碎裂的符砖和断裂的铁链。她忽然开口:“主人。”
“嗯?”
“如果有一天……你要把自己当祭品用,我会抢在你前面跳进去。”
我没回头,只把手里的折扇往后一抛。
她稳稳接住。
扇骨上刻着一行没人看得懂的小字:
“bug.exe 已运行,禁止强制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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