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被倒带的录像,一幕幕往脑子里灌。
我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的废墟上,手里扯着半卷焦黑的天命簿。风很大,吹得残页哗啦作响,像是天地在喘气。然后我撕了它——不是怒吼着撕,也不是悲壮地喊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随手一扯,跟撕张过期优惠券似的。
那画面出现在巨龙眼里。
它双目熔金,瞳孔里翻滚的全是我的过去:改雷劫、骗鬼差、用冥河水泡毒茧……一条条漏洞记录像弹幕刷屏。整条龙就是个行走的天道杀毒软件,现在正对我进行全盘扫描。
定星还在挡我前面,星盘裂得快散架了,血从她胸口那块碎片里往外渗,滴在地上发出“滋”的轻响,像是烧红的铁放进冷水。
“你撑不了三息。”渊主的声音从龙脊上飘下来,带着点笑,“你以为上传记忆就能保他?那不过是一份副本。真正的规则,只认真身。”
我没理他。
反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发黑,那是毒血涌到极限的征兆。再这么下去,不用巨龙动手,我自己就得爆成一团紫雾。
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抬起左手,一把扯下遮眼的琉璃镜。异瞳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三千年的漏洞轨迹全回来了——不是影像,是刻在骨头里的运行日志。
“雷劫第十三道卡顿0.3秒。”我念。
头顶裂缝微微一震。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我又说。
定星脚边一缕黑烟歪了歪,像值班打盹的保安。
“因果算不准那七秒,天道耳鸣期。”我继续。
整个密道嗡了一声,连巨龙都顿了一下。
“五重叠加——启动!”我猛地将手掌拍向手册末页。
书页自燃,火苗蓝得发暗。那些被我改过的规则漏洞在同一瞬被引爆,空气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地带,就像系统强制重启前的黑屏。
巨龙的动作僵住了。
它的龙息喷到一半,前方空间裂成蛛网状,可那裂痕停在原地,没再蔓延。时间也被卡住,一滴从定星唇角滑落的血悬在半空,晶莹剔透。
我抓住这零点几秒,把她拽到身后,按在岩壁上。
“再撑三息。”我说。
她想抬头,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哪次真只有三息……”
我没回她。
转身就把手册最后一页撕下来,塞进嘴里。
纸一入口就烧,火顺着喉咙往下窜。体内毒血沸腾,皮肤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有人拿烙铁在我身上写代码。
我拔出折扇,插进地面裂缝。
扇骨上的冷笑话亮了起来:“客户楚昭触发终极BUG——‘以不存在之身,重写存在规则’。”
渊主脸色变了。
他知道这个指令意味着什么。
我不是要逃,也不是要藏。
我是要在这套系统里,给自己注册一个新身份。
“以我之血,”我咬破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逆向命格符,“代行天律——现在,轮到我来定义‘真身’!”
符成刹那,巨龙仰头咆哮,龙爪直取我心口。
我没有躲。
它那一击带着镇压万古的意志,是要把“楚昭”这个名字从三界底层逻辑里彻底抹除。
爪尖刺入胸膛的时候,我没感觉到疼。
只觉得胸口一暖,像是冬天喝下一口烈酒。
鲜血顺着龙爪流下,滴在扇面上。那些符文吸了血,竟开始扭曲重组,在虚空中勾勒出另一条龙影——没有具体形态,轮廓模糊,像是混沌初开时的第一道呼吸。
两条龙对上了。
一头是秩序的化身,镇渊石所铸,代表不可违逆的规则;
一头是我用漏洞拼出来的“非法进程”,连名字都不该有的存在。
它们在空中缠斗,不靠爪牙,而是彼此吞噬对方的存在依据。每碰撞一次,空间就塌陷一圈,光线扭曲成螺旋状,连声音都被吸了进去。
渊主站在龙脊上,终于慌了。
“你不过是个补丁!”他吼,“也配称真身?!”
我咳出一口血,笑出声。
“你说得对……”我盯着他,任由龙爪贯穿身体,“我不是真身。”
顿了顿,我抬手握住那根深入我胸膛的龙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但我,是第一个敢烧掉剧本的演员。”
话音落下,那条由漏洞构成的混沌龙影猛然暴涨,一口咬住巨龙脖颈。
不是撕咬,是同化。
就像U盘格式化时覆盖旧数据,我的“非法存在”正在强行写入镇渊石的核心协议。
巨龙开始颤抖。
它的眼中不再只有我的过往,还映出了未来——一片空白的日志文档,标题写着《新天律·草案版》。
渊主的身影晃了晃,因果钩寸寸断裂,化作金粉消散。
他低吼一声,试图退入龙影深处,却被一股反向吸力拉住,半个身子卡在现实与虚无之间。
“还不行。”我对自己说。
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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