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手里的簪子还在发烫,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我盯着那支青铜夔龙簪,它和我发间的这支几乎一模一样,可气息却像两股逆流的水,撞在一起嗡嗡作响。
她靠墙坐着,脸色发灰,嘴角那道血痕还没擦干净。刚才那一句“楚昭不是你的真名”像根钉子扎进脑子,现在拔都拔不动。
我没说话,把两支簪子并排放在星盘残骸中央的凹槽里。那地方原本是监控阵眼,刻着一堆篆文,现在全黑了,像烧焦的纸。
“你打算干嘛?”她喘着气问,声音有点抖。
“修个外挂。”我指尖一划,神力涌出,催动星核共振。地面纹路微微亮起,但只闪了一下就灭了。
星盘没反应。
寒星抬手摸了摸锁骨下的契约纹,低声说:“它好像……在等什么。”
我眯眼。这破铜烂铁平时最爱蹦弹幕,什么“前方高能”“这波血亏”,现在倒安静得反常。
“权限不够?”我冷笑,“那你认谁?”
话音刚落,星盘表面浮现出一行乱码似的字:【系统错误:主控协议冲突】。
我懂了。
这玩意儿是我用星核碎片造的,可里面还掺了我一丝神魂。三千年来它听我的,是因为我以为我是它的“创造者”。但现在——两支同源簪子同时出现,它懵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爹?
寒星忽然抬头:“要不……我试试?”
“你?”我看她一眼,“你连站都快站不住。”
“但它认识我。”她坚持,“刚才碰簪子的时候,我心里有个声音,说‘充能接口已激活’。”
我差点笑出声。“充能接口”?这说法怎么听着像路边扫码充电宝?
可她眼神没躲,也没慌,就是那种蠢得坦荡的样子,让人想骂又骂不下去。
我咬牙,指尖一咬,血滴落在星盘核心,画下逆转符:“我非创造者,乃漏洞本身——现在,听我的。”
血光渗入,星盘猛地一震。
碎片腾空而起,围着双簪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寒星伸手按在镜面位置,半妖血脉顺着掌心流入,妖气如丝线缠绕。
“警告:检测到非法越权操作。”机械音响起,带着颤。
“闭嘴。”我冷哼,“你早该知道,老子干的每件事都不合法。”
轰——
一道青光炸开,所有碎片瞬间凝合,化作一面青铜古镜。镜背刻九重星轨,镜心浮一线幽光,像睁开了眼睛。
星盘的声音变了:“高维权限认证通过……妖器‘星照’,启动。”
我挑眉:“名字还挺中二。”
寒星却愣住了:“等等,这不是星盘了……它是另一个东西。”
我伸手去拿,镜面忽然一闪,映出密室角落的画面——可那里明明没人。
“还能当监控用?”我嗤笑,“升级了个寂寞。”
“不止。”她盯着镜面,“你看纹路。”
我细看,镜背星轨并非装饰,而是流动的符文链,像是某种规则语言在运行。更奇怪的是,每当我想读取某段文字,它就会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节点,仿佛在规避窥探。
“有防火墙?”我说。
“更像是……自我保护机制。”她喃喃,“它不想被人完全看懂。”
我懒得琢磨这些玄学,直接把镜子翻过来,准备收进袖里。
镜面却突然泛起涟漪。
“别动!”寒星一把抓住我手腕。
画面扭曲,显出深渊方向的一角——漆黑虚空里,一道模糊轮廓被无数锁链捆住,悬在虚空中。没有脸,没有身形,只有一团空白,唯独眉心一点朱砂,像心跳般明灭。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渊主的幻象,也不是投影。这是……他的本体?
“因果锁链?”我低语。
那些链子不是实物,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命运线缠绕而成,每一条都连向三界某个角落。有人求仙,有妖渡劫,有鬼哭坟——所有挣扎、执念、欲望,全成了拴住那个空壳的绳索。
寒星声音发紧:“他……不是人?”
“当然不是。”我冷笑,“人哪有这么恶心的配置。”
她皱眉:“可你说过,渊主是十八渊之主,统领妖邪,吞噬修士……怎么现在像个囚犯?”
“问题就在这。”我盯着那空壳,“被锁的人,怎么会是掌控者?”
镜中影像开始晃动,能量不稳。我抬手用折扇点地,借“雷劫卡顿0.3秒”的余波制造缓冲帧,让画面多撑了几息。
就在这短暂瞬间,我注意到一件事——
那些锁链,并非外界加诸其身。
它们是从那个空壳内部延伸出来的。就像……他自己长出来的。
“操。”我脱口而出。
寒星也看到了:“他是因果实化的产物?”
“更准确地说——”我缓缓开口,“他是被剥离的‘恶念集合体’,靠吞噬不公而活。可真正的审判者不会把自己锁起来。只有被放逐的东西,才会被因果层层捆绑。”
她呼吸一滞:“所以……他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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