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江陵会馆紧闭的大门前,祁行心中百感交集。
他侧头看了看身旁走路仍有些微跛的李焱,嘴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李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李焱脸上挂着促狭的微笑,慢悠悠地回道:“祁兄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只是,莫要忘了方才在医馆里答应我的条件便好。”
一想到李焱那趁火打劫提出的条件,祁行心头就在滴血。
哪怕心痛无比,他也只能面带微笑的点头:“自然,自然,祁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在李焱的带领下,铁蛋并没有拦阻两人,而是向宅内跑去,向方言禀报。
祁行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会馆内部。
穿过隔绝的围墙,来到住宅庭院,最终打开了一间客室的大门。
方言早已端坐主位,正悠闲地烹着茶,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略抬了抬眼。
“祁兄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方言语气平淡,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将两杯清茶推到二人面前。
他挑眉的看了看李焱,又回过头来看向祁行,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戏谑。
“来就来嘛,说一声便是,祁兄何必把李兄这伤员给拉出来?”
“要是李兄伤口恶化了!我该如何向李府交代?”
祁行见方言那假惺惺的模样,心中早已是把他骂了一万遍。
还来就来?
没有李焱这个家伙,这江陵会馆的大门他进的来吗?
闭门谢客的是你,现在倒打一耙说我着急的也是你!
做人,怎可如此双标?
他哪怕恨极了方言这般模样,但是面上却还得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方公子说笑了,是在下唐突了。”
李焱则眼观鼻,鼻观心,端起茶杯吹了吹气,一副看戏的姿态。
随着众人坐下,方言主动的和祁行开始拉起了家常。
但是不管如何,方言就是不问他的来意。
祁行见方言那微笑的脸颊,都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和方言绕圈子恐怕是无法得到结果的。
祁行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
“方公子,实不相瞒,此次冒昧来访,是想恳请您行个方便......”
他将自家舅母张氏与县主簿周夫人所求之事和盘托出。
“只求方公子能通融,让我那不成器的表弟与周公子,能入住这会馆,得方伯父指点一二。”
方言听罢,额头上的眉毛都挤成了川字,言语之间也多了许多忧愁。
“祁兄,非是方某不愿帮忙。”
“只是家父年事已高,此番来武昌,首要之事乃是备战院试,精力实在有限。”
“前些日子,也有不少人求到了我这边,想让他们家的孩子入住江陵会馆。”
“为了家父的身体,我也只能忍痛拒绝了!”
“若为令亲破例,恐惹来其他人非议,届时方某难以交代啊。”
他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皮球轻巧地踢了回去。
祁行见方言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开始,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焱。
李焱接收到信号,却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祁兄,你看我也没用。这会馆是方兄做主,方伯父更是长辈,他们父子决定的事,我这个外人如何插得上嘴?”
祁行见两人一唱一和,拳头都捏的嘎嘎响。
这两人,是吃定他了!
一想到老爹和他将来的幸福,他咬了咬牙:“方公子,若您肯行这个方便,祁某……愿奉上五百两银子,作为酬谢,聊表心意!”
“五百两?”
方言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祁行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审视。
他没有想到,这祁行为了两个亲戚的考前辅导,出手竟如此阔绰?
这钱,够他买五百石粮食了。
方言的目光,在祁行的身上上下巡视。
看着他那拳头紧握,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他就明白,祁行也是不愿意的。
至于原因,恐怕也与他话中的舅母和周夫人有关。
这两位夫人,给他的压力,恐怕也不小啊!
祁行有求于他,而他又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垄断!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方言的脑海。
不是一般的垄断。
还是那刚需的垄断。
祁行非买不可!而这“货”只有他方言有!
想到此处,方言看向祁行的目光,都开始闪烁着亮光。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啊!
方言心中虽已意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仿佛有无尽忧愁:
“祁兄啊……唉。”
“你也知道,我如今在这武昌,看似风光,实则步步维艰。”
“前段时间,县衙里还派人找上门来。”
“现在若是收了祁兄的人,怕是那些被我拒绝的......恐怕会怀恨在心!”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那白家,却是如芒在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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