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飞快的切下一片腊肉,塞进了小丫的嘴里。
“快点吃下去,别被你方言哥哥发现了!”
小丫的嘴巴飞快的将腊肉咽下。
“娘!我还要!”
赵氏偷偷瞄了一眼方言,她回过头轻轻对小丫说道。
“等下娘还要求你言哥帮忙呢,可不能多吃。”
小丫眼巴巴的看着灶台上的腊肉,只能懵懂的点着头。
娘说啥,就是啥!
方言走到方先正身边,低声道:“爹,柳公那边说好了。那可是致仕的翰林,学问大得很,你可得好好准备,别丢了儿子我的脸。”
方先正闻言,激动得书都拿不稳了,声音发颤:“翰...翰林?狗蛋,你说真的?爹不是在做梦吧?”
经过这次落榜,他再也不敢小看这方世界的读书人了。
有翰林的教导,他考科举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给力。先是赚银子养家,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翰林老师。
他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还是那个啃他老的小废物吗?
“千真万确!”方言点头,“所以你得更努力才行,人家肯收,是看您儿子我的面子,您要学不出个样来,我这脸往哪搁?”
父子俩的对话声音虽低,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旁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赵氏耳中。
“哐当!”
赵氏手中的锅铲猛地掉进了锅里,溅起几点滚烫的粥水,烫得她手一哆嗦,却浑然不觉。
她猛地转过头,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方先正,嘴唇哆嗦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翰林?二哥,你要拜师的先生。是翰林老爷?!”
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无尽的震惊和骇然。
方家村连个秀才都难出,隔壁赵家村那个赵成中了秀才就恨不得横着走。
翰林?那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大官!是天上文曲星君一样的人物!
方先正...一个刚落了榜的童生,居然要拜翰林为师了?!
这一刻,什么十亩良田,什么租金,什么聘礼,全都被这枚重磅炸雷炸得粉碎!
赵氏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翰林”两个字在打转。
直到锅里“噗”地一声,米粥溢了出来,浇灭了灶膛里几根柴火,她才猛地回过神。
“哎呀!糟了糟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掀锅盖,又被烫得缩回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哪还有以往那泼辣精明的模样,只剩下惶然无措。
方言看着她那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三婶,您和小丫忙活半天了,留下一起吃口便饭吧。”
“不...不了不了...”赵氏下意识地摆手拒绝,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她之前那点算计,在“翰林”二字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又卑微。
“娘...”小丫却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灶台上那碗油光锃亮的腊肉,小声咽着口水。
孩子不懂事,只知道肉香诱人。这种伙食,她们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得上。
赵氏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又看看方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老二家从今往后不同了!他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是种地的泥腿子,而老二家,将来是要成为读书的士人的。
有了翰林这个师傅。老二家,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那...那就叨扰了...”
不知为何,她已经在心底,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那一方。
饭菜上桌,一道道菜将桌面全部铺满、米粥,腊肉,鲜蔬一样不缺,甚至为了照顾方先正的情绪,方言还特意为他倒了一碗小酒。
小丫脸上写满了期待,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边滑落。
尤其是那腊肉,切得薄厚均匀,用油稍稍煸过,香气扑鼻。
小丫吃得头也不抬,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方言看着小丫的馋样,笑了笑,夹起一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细心吹了吹,递到小丫嘴边:“慢点吃,别噎着,这块肉多,给你。”
小丫受宠若惊,张开嘴接了,眼睛幸福地眯成了缝,含糊不清地说:“谢谢言哥!”
赵氏看着这一幕,手里端着粥碗,却忘了喝。
她看着方言那自然的神情,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再想起自己刚才偷偷塞肉还怕人看见的小家子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五味杂陈。
这顿饭,赵氏吃得食不知味。
她机械地喝着粥,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安仪态斯文的方先正,又看看俨然一家之主的方言。
这个家,真的不一样了。
吃完饭,赵氏几乎是逃也似的拉着小丫告辞。
方言也没多留,客气地送到院门口。
走出老远,赵氏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座已然焕然一新的院落。
夕阳的余晖给土坯墙镀上了一层金边,院里那棵老枣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小丫舔着嘴角,回味着腊肉的香味,小声说:“娘,言哥家的饭真好吃。言哥真好。”
赵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住了女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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