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过后,方先公家的正堂再次回归了平静。
方先明带着媳妇赵氏走向不远处自己家的院落。
他们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这次徭役的钱二房一力承担,不管方言到时候能不能办到。
这次家庭会议的结果,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毕竟不用多出钱,就可以为自家孩子多留一点。多添一点衣裳也是好的。
王氏更是如同春风拂面,走出去的脚步都带着莫名的欢快。
二房这次不自量力的举动,肯定让爹对他们失望透顶。
将来方言要是凑不齐那徭役钱。到头来还是会求到他们的大房头上。
届时,她就可以趁机敲打一番二房。
她可是眼馋二房家的那几亩地好久了。
放在那里他们又不种,田里都开始长野草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到时候就有机会把这田地买回来。
这么多年,她起早贪黑,不就是为了多买几亩田地吗?
勇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二房的土地刚好可以给勇哥拿去成家。只要勇哥成家了,她的人生也就无憾了。
而在众人退出之后。
方承薪看着众人退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丝无奈。
“老子还没死,这家就快散咯!哎!小的时候要受老的气,老了还要受几个小的气。”
他的脑海中浮现方言那大言不惭的身影。
“造孽啊!我方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啊!”
他的目光看向了村中央那个最大的房间上。
“罢了!罢了!大哥今天回来了!三十年没见,现在应该到爹的那里去跪拜了吧?这么欢喜的一天,还是不要想那些糟心事了。铁蛋的事情还是日后再处理吧。”
他带着自己心爱的烟斗,漫步向着村中祠堂走去。
因为方承祖的归来,方家村遍地都是欢乐的气息。
方家村现有活的着太公几名,而方承薪和方承祖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这一脉有兄弟七人。
这几十年来,因为天灾人祸的各种原因。就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
而方承薪,就是这些人中的老五。方承祖是老大。
一个又一个的人跟着他打招呼,和他一起前往同样的地方。
方家大爷回来了!那个替父顶罪从军的大爷活着回来了。
方承祖的归来,如同给这方家村带来一丝异样的活力。
毕竟如果是在三十年前,方家还没有落魄的时候。方承祖就应该是方家的嫡长少爷。这是谁都不能反对的事实。
现在这个大功臣活着回来,还是带着几车货物回来。这就是对方家村最好的馈赠。
祠堂里烛火通明,人影绰绰。
方家村硕果仅存的几位太公,连同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早已齐聚一堂。
他们围坐在上首,脸上是几十年未有的激动与肃穆。
祠堂中央,方承祖正对着祖宗牌位深深叩拜。
三十年风霜刀剑,边关血火,将昔日那纨绔子弟的方家老大,彻底锻造成了一块坚硬的钢铁。
他动作缓慢而有力,每一次叩首,额头触碰冰冷的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将过往三十年的苦难与思念,尽数倾诉给地下安眠的祖先。
他的父亲方道成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嫡长子。
心中的愧疚如同化不开的浓雾。一旁的老太太孙氏更是手指颤抖。
方承祖祭拜完先祖。走到爹娘的身前。双眼已经是泪如雨下。
“爹!娘!孩儿回来了!”
老太太孙氏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想要上前搀扶。
一旁的方承薪抢先一步将方承祖抬了起来。
“大哥,欢迎回家。”
老太太孙氏哽咽着触摸着嫡长子的脸颊。心中如同刀绞。
“好孩子!好孩子!方家对不起你,你爹和我都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当年你爹犯的错误,你又何苦为他去抗那三十年的灾。”
“可怜我儿本是富贵子弟,却要去受那兵祸之苦。儿啊!娘对不起你。”
孙氏的言语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老者。
年纪较小的,有人听过以前的事情也会感同身受。哪怕那些没有听过以往事迹的人,都被这母子团圆的画面所感动。
方承祖看着眼前已经快要古稀的父母,心中已是满足。
他当年被充军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活着回来。
如今回来了,爹娘还健在,自己的身子还硬朗。那又能再奢求些什么呢?
“爹!娘!孩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溜街斗狗的孩子了。孩儿的鬓角也白了,孩儿不再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大少爷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吧。现在孩儿只想常伴爹娘左右为爹娘养老。”
此话一出,祠堂瞬间就像炸了锅一般开始议论纷纷。
三十年前,如果不是因为被牵扯到了朝堂争斗。方家也算是这十里八乡的有名乡绅。
方家没有落魄之前,隔壁赵家都只能和方家平分秋色。
方家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乡绅而已,当年那件事情只能算是边缘中的边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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