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那点晕染开的猩红,并非静止。它如同活物般蠕动、扩张,迅速化作一只巨大、狰狞、由纯粹暴戾混沌能量构成的眼球虚影!眼球中央,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连接着腐语沼泽最污秽的核心,散发着令人心智崩溃的吞噬欲望与纯粹的恶意。
“找……到……了……”
“……美味……的……秩序……”
“……还有……叛逆的……种子……”
断断续续的、仿佛由无数灵魂哀嚎糅合而成的低语,直接穿透虚空,砸落在林澈和星萤的意识深处!这是比之前在意识深渊中更加清晰、更加直接的“收割者”的意志!它并非为了沟通,而是宣告——宣告猎杀的开始!
那猩红眼球的目光,首先贪婪地锁定了盆地中央那株摇曳不安的秩序之树,随即,又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扫过了悬浮在半空、能量依旧狂暴的星萤,最终,牢牢定格在了刚刚完成危险蜕变、体内散发着不稳定墨绿光芒的林澈身上!
林澈体内那新生的“混沌炉心”,在这同源却更高等、更纯粹的混沌意志凝视下,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民,旋转速度骤然飙升到一个危险的程度!墨绿色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在他体表奔涌,那暗红的污染纹路更是如同被激活的血管般凸显出来,传递出既恐惧又渴望臣服的矛盾悸动!他感觉自己仿佛要再次被拖入那片意识深渊,被那无尽的混乱与饥饿所同化!
“不……!”林澈发出一声低吼,用尽全部意志,死死压制着“炉心”的暴走和那源自本能的恐惧。他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被这“收割者”吞噬!
而半空中的星萤,在那猩红眼球的注视下,反应则更加剧烈!
她体内那刚刚融合、趋于稳定的暗灰色共生核心,仿佛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和召唤,爆发出更加狂躁的能量波动!暗红与灰白的光芒在她眼中疯狂闪烁,那冰冷的、属于混沌死寂意识的杀意,再次压倒了一切迷茫,重新锁定了林澈!
“……阻碍……清除……”
“……献给……主宰……”
她嘶吼着,双手猛地抬起,更加庞大的暗灰色能量在她掌心汇聚,目标依旧是林澈!在她那被占据的意识里,林澈这个身负秩序“种子”和诡异力量的“异数”,是必须优先清除的障碍,也是取悦那高空存在的“祭品”!
前有“收割者”的恐怖凝视,后有星萤的致命攻击!
林澈腹背受敌,刚刚稳固一丝的状态再次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
是灰鼠!
他竟然还没死!只见他挣扎着,用那口布满裂纹的“沉寂之棺”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破旧的灰袍几乎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但他那双从兜帽阴影下露出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真是……没完没了……”他啐出一口血沫,目光扫过高空的猩红眼球,又看了看即将发动攻击的星萤,最后落在林澈身上,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子……你这‘新造型’……可真够呛……”
他猛地将几乎所有的力量,连同残存的生命本源,疯狂灌入身下的“沉寂之棺”!
“老伙计……最后一次了……”他低语着,如同与挚友告别。
“沉寂之棺”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内敛,甚至带上了一丝悲壮意味的灰白色静默之力,如同最后的余烬,骤然爆发!
但这股力量,并非攻向高空的“收割者”,也并非阻挡星萤的攻击,而是化作两道极其纤细、却无比坚韧的灰白锁链,一道缠向了林澈体内那暴走的“混沌炉心”,另一道,则精准地刺入了星萤背后,那暗灰色共生核心与她那被压制本我意识连接最薄弱的位置!
“嗡——!”
作用于林澈的锁链,并非压制,而是一种强制冷静!灰白的静默之力如同冰水,强行减缓了“混沌炉心”的旋转速度,暂时隔绝了它与高空“收割者”意志的部分共鸣,让林澈得以喘息,重新夺回一丝对身体的控制!
而作用于星萤的那道锁链,则更加凶险!它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强行刺激了她被深埋的本我意识!
“星萤——!醒来!!!”灰鼠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蕴含着其特殊静默之力的咆哮,这咆哮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星萤那即将轰出的暗灰色能量猛地一滞!她那双暗红灰白的眼眸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挣扎!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银色星辉,如同冲破淤泥的莲花,在她眼底最深处顽强地亮起!
“林……澈……”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属于她本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迷茫,从她口中溢出。
就是这一瞬间的挣扎和干扰!
林澈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没有试图防御或攻击,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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