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危险了!”林澈脱口而出。
“没有时间争论了!”根怒吼道,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那是生命本源在急速燃烧的征兆,“这是唯一能创造机会的方法!记住,‘源生之庭’的碎片不止这一块!只要‘悲伤之泪’还在,希望就在!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澈,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关切,有决绝,更有一种托付重任的沉重。
灰鼠深深地看了根一眼,没有再废话,一把拉起还有些犹豫的林澈,另一只手抓起昏迷的星萤,将其甩到肩上,低喝一声:“走!”
他周身那层淡薄的灰白光晕骤然加强,包裹住三人,朝着“噬光之痕”那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深处,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林澈被灰鼠强行拉着,最后回头望去的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根独自屹立在那块裂纹遍布的巨石前,燃烧的生命之光将他映照得如同翡翠雕塑。远方,星裔的银色流星、“窃火者”的混沌潮汐、以及那如同阴影般蔓延而来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凋零”之力,正从三个方向,如同巨大的磨盘,向他碾压而来!
而根,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了脚下的巨石之中!
“……以吾之生命……唤汝苏醒……绽放吧……秩序之光……”
他低沉而庄严的吟唱,在这片死寂之地回荡。
下一刻——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翠绿色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以那块巨石为中心,悍然炸裂!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洗涤一切、定义一切的纯粹秩序与生命本源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首当其冲的,是那三股袭来的势力!
星裔骑士们周身的星辉在秩序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震荡,仿佛遇到了本源相斥的力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追击之势瞬间瓦解!
“窃火者”的混沌潮汐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暗紫色的能量在翠绿光芒的照耀下飞速消融、蒸发,那些扭曲生物发出凄厉的惨叫,成片地化为飞灰!
而那阴影般蔓延的“凋零”之力,则如同被泼上了浓硫酸,发出“嗤嗤”的腐蚀声,那腐朽的意志发出了愤怒而痛苦的尖啸,蔓延之势被强行遏制、逼退!
恐怖的秩序冲击甚至短暂地扭曲了这片区域的“噬光之痕”规则,灰白的色调被染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翠绿,那无处不在的“存在剥离感”也为之一定!
然而,处于爆炸最中心的根,那燃烧着生命之光的身影,在极致的光芒爆发后,如同燃尽的火炬,猛地黯淡下去,缓缓跪倒在地,生死不知……
狂奔中的林澈,看着身后那席卷一切的翠绿光海,以及那在光海中黯然倒下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牙齿死死咬住了嘴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
灰鼠扛着星萤,头也不回地疾驰,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利用着这短暂的、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秩序真空期。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身后那翠绿的光海逐渐被无尽的灰白重新吞噬、湮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追击的气息和秩序的波动,灰鼠才猛地停下脚步,将肩上的星萤放下,自己也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那层庇护他们的灰白光晕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暂时……安全了。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根,失去了第一块秩序碎片,但也暂时摆脱了追兵。
林澈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失神地望着来路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痛与空茫。根……那个如同严父又如师长的守林人,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可能已经……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沉寂的“悲伤之泪”宝石,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这一次,不再是警告,也不再是指引。
那波动,带着一种深沉的哀恸,仿佛在为那逝去的守护者,也为那破碎的希望碎片,默默致哀。
而在那哀恸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远方的、若有若无的……同频共振?
仿佛在“噬光之痕”的更深处,或者某个难以企及的维度,存在着另一块……秩序碎片?
(第9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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