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林澈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叶子,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翻滚、沉浮。意识支离破碎,唯有那位于意识核心的淡绿色“源点”标记,如同风暴中的灯塔,顽强地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光芒,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那些涌入他思维的破碎信息流,如同烙印般,变得清晰起来。那不是系统的知识,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传承,一种对生命能量更深层次运用的……“感觉”。
他“看”到了能量的纹路,理解了频率的共振。那面自主形成的翠绿护盾,并非偶然,而是“源点”能量在感受到极致威胁时,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本能,自发构成的防御结构——【生命屏障】。信息流中,还夹杂着关于能量更高效汲取、对非智慧生命频率更精微引导、甚至如何将生命能量短暂“注入”死物,激发其潜能的零碎意念……
这些破碎的馈赠,如同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但他现在虚弱得连握住钥匙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而坚定的能量从外界涌入,如同暖流,开始抚慰他千疮百孔的精神和身体。这能量并非“源点”那般精纯浩大,却带着一种扎实的治愈效果,帮助他稳定着濒临崩溃的状态。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的、点着应急灯的狭窄房间内,似乎是某个移动载具的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机油和一丝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大黑立刻感知到他的苏醒,凑过硕大的头颅,亲昵而担忧地舔舐着他的脸颊,发出呜呜的低鸣。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林澈偏过头,看到雷正坐在不远处的金属箱上,擦拭着他那张古朴的长弓。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左臂缠着绷带,渗出血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灵狐不在,盾山则靠在紧闭的舱门旁,抱着他那面布满焦痕和刻痕的巨盾,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林澈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随时可以暴起。
“我们……逃出来了?”林澈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暂时。”雷言简意赅,“你昏迷了六个小时。我们抢了一辆收割者的轻型运输载具,甩掉了追击,现在在旧下水道系统里穿行。”
林澈尝试动了一下,全身如同散架般疼痛,尤其是大脑,依旧残留着针扎般的刺痛,但比昏迷前那种灵魂撕裂感好了太多。他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些严重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显然是“断刃”小队的手笔。
“谢谢。”林澈真诚地道谢,不仅仅是为了疗伤,更是为了他们没有在危急关头抛弃他。
雷放下弓,走到床边,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源点携带者’,到底是什么?还有你最后爆发的那种力量……那不是普通的觉醒能力。”
该来的终究会来。林澈沉默了片刻,知道再隐瞒已无意义,反而会破坏这刚刚建立、尚且脆弱的信任。他简略地讲述了自己在尸潮危机中莫名获得“源点”标记,以及之后能力得到质变的经过,隐去了关于“曙光”信号和终端共鸣的具体细节,只说是为了寻找其他幸存者基地。
“……所以,我也不完全清楚这‘源点’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似乎与某种更古老的意志有关,而‘收割者’在狩猎我们。”林澈总结道,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茫然。
雷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他走到一个仪器旁,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段模糊的影像——正是林澈在设施内爆发翠绿能量,形成护盾挡住精英收割者一击的画面。
“古老的意志……狩猎……”雷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深邃,“我们‘断刃’在废墟中挣扎求生,对抗过丧尸,猎杀过异兽,也和不少幸存者势力打过交道。但像‘收割者’这样的存在,以及你身上这种……近乎规则层面的力量,是第一次遇到。”
他关闭影像,转身直视林澈:“你知道那座设施里,除了囚禁活体,还在做什么吗?”
林澈摇了摇头。
“它们在‘提炼’。”雷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用那些幸存者和变异生物作为原料,提炼一种高度浓缩的、充满负面情绪和混乱生命力的能量结晶。我们之前截获过微弱的信号,怀疑它们用这种结晶做什么,现在看来……”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很可能与它们狩猎‘源点’有关。你的‘源点’能量,代表着纯粹的生命与秩序,而它们制造的,是极致的混乱与死亡。这像是一种……对立。”
林澈心中巨震。提炼生命?制造混乱能量?这与“源点”的纯粹生机截然相反!难道“收割者”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清除威胁,而是……为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涉及能量本质的对抗?
他想起了意识中那浩瀚意志的“资格检测”和“标记”,难道这背后,是一场他无法想象的、跨越了漫长时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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