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辆漆着深红色涂装的重型军用卡车，如同十座移动的堡垒，组成了一支特殊的钢铁洪流。在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后，这支承载着“龙渊”利剑的特殊车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站——共和国的航空工业长子，沈城飞机工业集团。
李晓宇亲自带队，随行的，都是“金陵中心”最顶尖的软硬件工程师。林涛、陈浩赫然在列。这是“女娲”系统的第一次“客场作战”，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车队在抵达沈飞某核心结构件分厂的大门口时，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欢迎和期待。
分厂厂长王强，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浑身都散发着浓烈金属气息的东北汉子，只是不冷不热地带着几个副手，站在门口。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从第一辆卡车上，被缓缓卸下的那台，外形看起来，比他们厂里那些进口货，要小巧紧凑不少的“红色铁疙瘩”，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
“远道而来，辛苦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地方，已经给你们腾出来了。跟我来吧。”
王强领着他们，穿过了整个，充满了巨大轰鸣声的，现代化厂房。
李晓宇注意到，厂房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台，来自德国、日本、瑞士的，各种型号的顶级数控机床。每一台，都代表着这个时代，工业制造的最高水平。
这里，是共和国航空工业的心脏，也是世界顶级机床的“万国博览会”。
也难怪，人家会看不上自己这台，名不见经传的“国产货”。
最终，王强将他们，带到了车间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这里，紧挨着酸洗车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地面，有些潮湿，甚至还能看到几处未干的水渍。而墙上的那个工业电源插座，更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地方有点简陋，你们，就先在这里，凑合一下吧。”王强指着那片空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有什么需要，跟车间主任说。我那边，还有个会。”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这，已经不是冷遇了。
这，是赤裸裸的，闭门羹！
“他妈的！这什么态度！”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气得脸都白了，“我们是来支援他们建设的！他们……”
“行了。”李晓-宇打断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表情，“王厂长说得没错，凑合一下吧。”
“记住，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是来用实力，赢得尊重的。而不是，来乞求别人的笑脸的。”
就在李晓宇指挥着众人，开始进行卸货和安装准备时。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车间中央，那台，最新款的，德国“德玛吉”DMU-80P五轴联动加工中心的操作台前，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看起来二十出头，但神情却无比倨傲的年轻人，将一个，刚刚加工到一半，就因为振刀而宣告失败的，结构无比复杂的钛合金飞机框梁，从机床上，卸了下来。
那个零件，价值，至少数十万！
年轻人，似乎是故意地，将那个，还带着灼热温度的，沉重的报废零件，一路拖行，火星四溅。
最终，“哐当”一声，狠狠地，扔在了“龙渊一号”的旁边。
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挑衅的目光，看着李晓宇这群，穿着崭新工装的“外来者”。
“新来的？”他轻蔑地，扬了扬下巴，“先看看，这就是你们，以后要面对的活儿。”
“友情提醒一句，别说你们这台，看起来，就像个玩具的‘三轴机’。”
“就是我们这台，花了上千万马克，请回来的‘德国神兵’，啃了半年，都啃不动这块骨头！”
说完，他便抱着胳膊，靠在德玛吉机床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看李晓宇他们，出丑。
面对这，赤裸裸的，充满了羞辱意味的挑衅。
李晓宇，却没有动怒。
他只是，平静地，走上前。
弯下腰，将那个，还散发着金属腥气的，沉重的报废零件，捡了起来。
他戴上白手套，手指，在那几处，因为振刀而产生的，如同鱼鳞般的，致命刀纹上，缓缓抚过。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瞬间，就开始了逆向分析。
切削参数、刀具路径、装夹方式……
仅仅十几秒，他就已经，洞悉了，对方失败的，所有根源。
他抬起头，没有去看那个，一脸挑衅的年轻操作工。
而是，径直，走到了刚刚去而复返，正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王强厂长面前。
“王厂长。”
王强，皱了皱眉。
“这个零件，”李晓-宇将手中的废品，递了过去，“加工的难点，在于这个深度超过三百毫米的薄壁结构。在进行侧铣时，因为悬臂太长，刀具会产生高频振动。同时，钛合金导热性差，切削热无法及时散出，会导致薄壁，产生微米级的热变形。两者叠加，最终，导致了尺寸超差，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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