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低骂,先左右瞅了瞅,才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从中抽出两张大团结塞林有才手里,“赶紧走人,看着就来气!别忘了我要你办的事儿!”
“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啥时候办砸过?”
“还有,没事别老来烦我!碰上那老不死的别跟她吵,嘴上的输赢不算输赢,省得我跟着劳心。我这又怀上了,得好好养胎!”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等姐夫跑车回来我找他喝酒,先走了啊!”
拿了钱,林有才口哨欢快,转脚走人。
周家这地盘,他还不乐意待呢,那个老不死的就让他够够的了。
这边,林淑芬回了房关上房门,抬手摸上开始显怀的肚子,眼神一下变得阴冷。
这是她怀的第二胎。
第一胎落掉了。
许燕秋跟周怀远离婚的当晚,她跟周怀远就上了床,次月月信没来,查出怀孕。
凭着肚子,她得偿所愿嫁给那个男人,却没想到婚宴当晚男人醉了酒,嘴里口口声声竟然不停的喊许燕秋!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气得当场见红!就这样没了她第一个孩子!
“许燕秋。”
“许燕秋!”
“你们一家子安安分分就算了,要是非要冒出来搅和我的好日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
破晓。
公鸡刚刚打鸣,天还没亮透。
凤凰屯各家各户的就响起动静。
农家人洗漱过后扛起锄头刮子,踩着黎明前的微光往自家田地去。
村口清河的水位已经退了。
河两岸被淹没的农田重新露出原貌,禾苗秧子在春末晨风中瑟瑟轻摆。
一路往里,农田更深处的旱地,积水也已经消失,留下大片软烂的黄泥。
村里的旱地也是片连片。
到了自家地头抬眼,就能看到同样赶来的其他人。
“哟,老李头,你够早的啊,准备赶早把芋苗铲了?准备种点啥?”
“你管我种啥呢,你不来得比我更早?”
“看那边,那是不是老村长?他也来铲地来了?”
老头老太太们嘴里说着话,面色自然,就是眼神都有点闪。
家伙什带来了,又都不急着锄地铲烂苗,反而蹲在地头边上,气定神闲唠起嗑来。
有人扬声朝走近的老头喊,“村长,你咋个事?平时可没见你这么早下地的!”
扛着锄头走来的老头儿,明明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头发雪白,脸上满是皱纹。
好在腿脚还利索,走在田埂上也稳稳当当。
听到喊声,他抬头瞧过来,“咋地,就许你们起大早,不准我早来啊?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别给我装,全是来看芋苗子来的吧?说什么铲地,你们倒是铲给我看看?”
众人,“……”
随即哄地一声,大家伙全笑开,不装了。
说真的,他们这些个老家伙,换作平时也没这么早下过地。
顶多起早了在家里东整整西整整,好歹吃过早饭喂过猪,等天光了才下地干活。
今天真是集体头一遭。
为啥来?
还不是因为老八家的说的那句“万一呢?”。
万一,好运终于眷顾他们一回呢?
辛辛苦苦种下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全部挖出来。
而且除了田里的稻子,他们凤凰屯唯一能卖价的就是芋头。
“诶,天亮了!快快,都瞅瞅,你们地里的苗根子有没有烂更多?”王三姑婆最心急,往地垄里一钻,猫着腰贴着苗根子,开始一株一株检查。
其他人动作一致。
很快,就有激动的声音传出。
“我这垄地昨天我看过,苗子已经烂了一半了!现在、现在、一、二……七……只有七颗根子还能看出发霉!”
“我家的没啥变化,烂掉那些还是烂的……不对!这烂掉的苗子怎么还长新叶了?!”
“……都过来瞧瞧!我挖了一颗出来,你们快来看看,这块芋种上面的苗全烂了,可是下头的须竟然一点没坏!全是活须!看这边,侧面还长了新的芽头!这是能成活的!过几天就能长长新的叶子!”
猫儿山脚下,成片的芋头地里,响起一声又一声喜报。
村长李水根站在地头边上,拄着锄头,听着,笑着,最后扬了嗓子大声问,“老家伙们,这一场赌不赌?”
大家伙异口同声,“赌了!”
地里的芋头苗子他们就不挖!
今天来看进展,明天来看进展,后天还来!
这场赌注,要是输了,他们认!
可要是赢了,就是他们凤凰屯破了诅咒!
几十年来头一遭遇上这样的奇事,头一遭得来这样的机会。
赌!
为什么不赌!
大不了下半年把裤腰带勒紧了过。
再难,还能难过从前?
这里剩下的全是老骨头,他们这次,就跟老天拼!
农人畅笑声传出很远,震开了山脚下氤氲散的薄雾。
一缕金光从天际钻出。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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