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景象——商栈的伙计们正把一匹匹云锦、一箱箱茶叶往马车上搬,沈仲也在一旁帮忙,时不时叮嘱伙计“轻拿轻放”,生怕把货物磕坏;不远处的马厩里,巴尔图送的二十匹良驹正甩着尾巴吃草,马鬃被梳得油亮,亲兵们围着马厩检查马鞍、马蹄铁,偶尔还会翻身上马,跑两圈试试手感。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可他心里的不安却像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盐帮的人假扮商人去草原,绝不是为了看热闹,”林越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落在远处的西河上,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他们要么是想在祭火节上挑拨咱们和草原部落的关系,比如偷偷把咱们的货物换成劣质的,让草原人以为咱们骗他们;要么是想趁机抢商队的货物,甚至对咱们动手。咱们得提前跟巴尔图说一声,让他多派些人手在营地周围巡逻,尤其是晚上。”
李青瑶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已经写了信,让去沙驼部报信的老郑一起带过去。信里说了盐帮可能会假扮商人,还描述了他们的穿着——盐帮的人常年在中原活动,穿的都是短打,鞋子是布底的,和草原部落穿的皮袍、皮靴不一样,容易分辨。我还在信里说了,要是遇到可疑的人,先别惊动他们,悄悄盯着就行,等咱们到了再一起处理。”
林越接过信看了一眼,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把该说的都说明了,他放心地把信还给李青瑶:“老郑在商路上跑了十几年,靠谱,让他多带两匹马,路上别耽误了。”
傍晚时分,派去青州的亲兵传回了消息——万利当铺的刀疤脸最近很少露面,当铺里的伙计也换了一批生面孔,而且当铺后院的门每天都关得严严实实,偶尔有马车进出,都是半夜来,半夜走,马车上还盖着厚厚的黑布,连车轮都用布裹着,怕发出声音。更奇怪的是,半夜还能听到当铺后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磨兵器。
“看样子,盐帮在当铺里藏了不少东西,可能是抢来的货物,也可能是武器,”周武把消息告诉林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商栈里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在墙上,“我让弟兄们继续盯着,等摸清后院里有多少人、藏了什么,就跟青州府衙的人一起动手,把他们一锅端了!”
林越摇了摇头,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不用急着动手。现在离祭火节只有五天了,咱们后天一早就得出发去草原,青州的事暂时放一放,让清河镇的巡检多派些人盯着当铺,别让他们跑了就行。盐帮的主力肯定在草原,只要咱们能在祭火节上挫败他们的计划,青州的当铺就成了无根之木,没了靠山,早晚能端掉。要是现在动手,打草惊蛇,让草原上的盐帮提前知道消息,反而麻烦。”
周武想了想,觉得林越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我就跟弟兄们说,让他们继续盯着,别轻举妄动。”
当天晚上,商队的人都在收拾行李。妞妞把绣好的十块手帕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一个绣着莲花的小包袱里,还在包袱角系了个红绳结;李青瑶把商路图、货物清单、信件都放进一个防水的油布包里,再把油布包塞进贴身的衣袋里;周武则带着亲兵们检查武器,每把刀都要在石头上磨两下,每把弓箭都要拉满弦试一下,确保没有问题。
林越站在商栈门口,看着黑石镇的灯火。镇口的青旗在风里飘着,像一只展翅的鸟;西河的水声隐约传来,带着夜晚的凉意;远处的田野里偶尔有几声虫鸣,断断续续的。这里是他的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想守护的地方。他知道,这次草原之行不会轻松,盐帮的人就像暗处的狼,眼睛里闪着绿光,随时可能扑上来。但他更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守住初心,就一定能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商栈门口就热闹了起来。二十匹良驹整齐地站在路边,马背上驮着货物和行李;亲兵们穿着统一的短打,腰间别着刀,背上背着箭囊,精神抖擞;妞妞坐在林越的马背上,怀里抱着瓷娃娃,小脸蛋上满是期待;李青瑶、赵衡、周武站在一旁,正最后检查着货物。
“都准备好了吗?”林越勒住马缰绳,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商栈门口。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答,声音里满是坚定。
林越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黑石镇——镇口的青旗还在飘着,西河的水还在流着,远处的屋顶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深吸一口气,一挥马鞭:“出发!”
“驾!”
良驹发出一声嘶鸣,迈开蹄子,朝着草原的方向奔去。阳光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洒在商队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坚定的路,通向远方,通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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