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太乙仙山,叶凡与苏婉清一路向北,昼夜兼程。越往北行,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稀薄驳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寒煞气。脚下山河也逐渐褪去青翠,染上枯黄,直至被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所取代。凛冽的罡风卷着冰屑,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呼啸着刮过苍穹。
十日后,两人已深入北域边境。根据琉璃阁情报所示,前方不远处的“玄冰门”,乃是第一个被魔修屠戮的中等宗门。
按下遁光,落在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脊之上,遥望前方山谷。原本应是宗门所在的谷地,此刻却死寂得可怕,连最常见的雪枭与冰狐都不见踪影,唯有风声呜咽,更添几分凄凉。
“好重的死气……”苏婉清黛眉微蹙,她修炼冰系功法,对寒气敏感,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怨念与血腥。
叶凡面色沉凝,点了点头。他强大的神识扫过山谷,并未发现任何生命迹象,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旷与死寂。“下去看看,小心戒备。”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谷。
谷内的景象,饶是叶凡心志坚毅,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昔日玄冰门的殿宇楼阁,大多已化为断壁残垣,被厚厚的冰雪掩埋大半。而在那些未被完全覆盖的空地上,随处可见一具具冻僵的尸骸!
这些尸骸姿态各异,有的保持着奔跑逃窜的姿势,有的则相互依靠,似在绝望中寻求最后的慰藉。但无一例外,他们尽皆形容枯槁,皮肤紧贴着骨骼,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与血肉,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包裹着骨架!眼眶深陷,嘴巴大张,凝固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与痛苦。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所有尸骸的胸口处,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焦黑窟窿,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掏空了心脏与精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一股叶凡并不陌生的、带着腐蚀与死寂气息的残余能量——正是与那“幽冥透骨针”同源的魔气!
“果然是魔修手段!而且看这情形,似是在修炼某种极其歹毒的血炼邪功!”苏婉清俏脸含霜,美眸中燃烧着怒火。她快步走到几具尸骸旁,仔细探查,玉指轻触那焦黑的伤口,一股阴寒邪异的气息顺着指尖传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叶凡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在几具尸骸旁,他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块,以及一些尚未完全燃尽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暗红色香料残渣。这些石块与残渣,共同勾勒出一个简陋却邪异的祭坛轮廓。
“他们在此设立了临时祭坛,以玄冰门满门弟子的精血魂魄进行血祭……”叶凡声音冰冷,杀意在胸中翻涌。这种视人命如草芥、行径天人共愤的邪术,让他对魔修的恨意更深一层。
他站起身,神识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扫描着这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不远处一堆坍塌的殿宇废墟之下。那里,似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传出,与周遭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走上前,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覆盖在上面的积雪与碎木瓦砾推开。废墟之下,露出半截被冻住的手臂,手指紧紧攥着某样东西。
叶凡并指如剑,混沌真元微吐,将周围的坚冰化开,小心翼翼地将那样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玉佩残片。玉佩材质温润,呈冰蓝色,即使沾染了污血与冰屑,依旧能看出其雕工精湛,正面刻有一座云雾缭绕的阁楼图案,正是琉璃阁的标志!而在玉佩背面,则刻着一个模糊的“徐”字。
“这是……琉璃阁长老的身份令牌!”苏婉清凑近一看,立刻认了出来,脸色微变,“看这制式与灵力波动,至少是金丹长老方能持有!徐长老……莫非是阁中负责巡查边境的徐客卿?他怎会在此遇害?令牌还碎裂于此……”
叶凡握着那半块冰冷的玉佩残片,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一丝精纯却已然黯淡的冰系灵力,心中念头飞转。一位琉璃阁的金丹长老,悄无声息地陨落在此等偏僻之地,连身份令牌都碎裂,其中必有蹊跷。这徐长老,或许是在探查魔情时遭遇不测,而这半块令牌,或许就是他留下的最后线索。
“收好它,或许有用。”叶凡将残片递给苏婉清。
就在这时,叶凡神识猛地一动,低喝道:“有人来了!隐蔽!”
两人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藏身于一处巨大的断墙阴影之后,气息彻底收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不过片刻,谷口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呵斥声。只见十余名身着破烂皮袄、面色惶恐的北地原住民,被五六个身穿黑袍、周身魔气缭绕的修士驱赶着,踉踉跄跄地走入山谷。那些魔修修为不高,多在炼气中后期,但神色凶戾,手中挥舞着布满倒刺的骨鞭,不时抽打在动作稍慢的原住民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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