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清风楼,如同一只匍匐在河边的巨大黑色怪兽,飞檐翘角在朦胧的月光下勾勒出诡异的剪影。与周围尚有点点灯火的民居相比,这座戏楼死寂得可怕,连虫鸣声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里。高大的木门紧闭,上面贴着早已褪色的封条,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叶天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翻过不高的院墙,落入戏楼的后院。院内铺着青石板,杂草丛生,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戏箱和道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灰尘和淡淡的霉味。而在《妙体天心诀》的感知中,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哀怨缠绵又诡异扭曲的阴气,正从前方那座高大的戏楼主体建筑内弥漫出来,如同实质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壁垒。
“好强的怨念和幻惑之力……”叶天眼神微凝,腰间的清心玉佩散发出更加清晰的温凉气息,帮助他稳固心神。他不敢大意,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御风诀》运转,脚步轻若鸿毛,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如同鬼魅般靠近戏楼的后台入口。
后台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叶天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侧身闪入。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胭脂水粉陈旧气味和阴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从门缝透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蒙尘的戏服、头饰、刀枪把子,还有一些破损的桌椅镜台,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呜呜……呀……”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女子哭泣声,夹杂着幽怨的戏文吟唱,突然从前方的戏台方向传来!这声音仿佛直接响在人的脑海里,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悲戚,想要循声而去。
“幻术开始了!”叶天心中一凛,立刻紧守灵台,九阳内力自行运转,至阳正气护住心神,将那诡异的音波抵挡在外。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后台,感知力如同触须般向前延伸。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右侧一面落满灰尘的铜镜里,似乎有一个穿着大红戏服、水袖飘飘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同时,左侧的戏服架子上,一件白色的女帔无风自动,轻轻飘荡起来!
“装神弄鬼!”叶天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他知道这都是幻术制造出的假象,目的是扰乱闯入者的心智。他脚步不停,继续向通往戏台的侧幕条方向走去。
越靠近戏台,那幽怨的唱戏声就越发清晰,哭泣声也变成了凄厉的控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和悲苦。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扭曲变幻,腐朽的后台仿佛变成了某个奢华的古式闺房,又或是阴森的公堂,各种幻象纷至沓来,试图将叶天拖入精神的迷宫。
但叶天的精神修为今非昔比,《妙体天心诀》第四层让他灵台清明,如同中流砥柱,牢牢定住心神。腰间的清心玉佩更是光芒微闪,将大部分幻惑之力化解于无形。他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穿透层层幻象,直指本源。
终于,他穿过侧幕条,踏入了戏台区域。
戏台十分宽敞,上方是穹顶,下方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昏暗之中,只有一丝惨淡的月光从破败的窗棂缝隙透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而在戏台的正中央,月光最明亮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凤冠霞帔、面覆薄纱的女子身影!她身段窈窕,水袖低垂,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塑。但叶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最浓郁、最精纯的阴气和精神波动,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戏鬼!”叶天瞳孔微缩,停下了脚步。对方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似乎也在观察他。
“郎君……你终于来了……”一个空灵幽怨、带着戏腔的女声缓缓响起,直接传入叶天脑海,充满了哀婉和诱惑,“妾身在此……等得好苦啊……”
随着话音,那“戏鬼”缓缓抬起水袖,露出了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苍白而精致的下巴。她的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叶天。
“何必装神弄鬼?”叶天语气平静,体内九阳内力缓缓提聚,金光咒蓄势待发,“现身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呵呵呵……”戏鬼发出一串银铃般,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郎君真是心急……既然你想看,那妾身……便为你舞上一曲……”
话音未落,她身形陡然动了起来!大红戏服如同盛开的血色花朵般旋转绽放!水袖翻飞,带起道道阴风!整个戏台上的灰尘被卷起,如同迷雾般弥漫开来!同时,那幽怨的戏文声陡然变得高亢尖锐,如同魔音贯耳,直刺神魂!
幻术·百鬼夜行!
刹那间,叶天眼前的景象骤变!戏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坟地!无数惨白的鬼手从地下伸出,向他抓来!四周鬼影幢幢,凄厉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强烈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摧毁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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