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罢。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破碎虚空,而是被星图的力量缓缓“抹去”,如同被擦掉的笔画,彻底消散在星辉之下。
随着东澄的离去,天空中的巨大星图也开始缓缓变淡,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化作无数道流光,汇入那冲霄的光柱之中,似乎以其为能源,继续维持着对遗迹的禁锢。那股笼罩天地、令万物臣服的圣境威压,也随之渐渐消散。
天空恢复了原貌,但那道光柱依旧存在,只是不再狂暴,而是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力量所束缚。
凌天久久站立,望着光柱,眉头紧锁。曜圣投影的出现和离去,都充满了谜团。他明白,兵戈山脉的局势,因为这道上古遗迹和圣人的介入,已经变得连他都无法看清了。
岩洞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龙啸天五人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惊醒。互相对视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无法磨灭的震撼与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诺尔第一个打破沉默,他狠狠一拳砸在岩壁上,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挫败与亢奋:“看见了吗?!那才是……真正的巅峰!什么拳法,什么力量……在那等存在面前,简直可笑!”他独眼中燃烧着复杂的光芒,既有被碾压的无力感,更有窥见全新天地的狂热。
欧阳轩扶着几乎碎裂的眼镜,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学者的本能让他试图理解这超越认知的一幕:“言出法随,意志即是规则……古籍中关于圣境的记载竟是真的!这已非修行范畴,而是近乎‘道’的显化!我们以往所知的世界,不过是冰山一角……”
雨沫紧握着长弓,指节发白。她作为猎手的全部骄傲与冷静,在那覆盖天地的威压面前被彻底粉碎。那是一种无法瞄准、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升起反抗念头的绝对差距。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在那样的目光下,我们……与蝼蚁何异?”
龙啸天没有说话,他的心脏依旧在狂跳,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边轰鸣。胸口的玉佩传来一种奇异的平静感,仿佛风暴过后深邃的海面。他抬头望向已恢复常态、却依旧残留着令人心悸气息的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又被前所未有的浪潮席卷。
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
他曾以为炼气境的力量已是不凡,曾以为破虚境的交锋已是神话。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何为天外有天!个人的勇武、势力的争夺、引以为傲的修为,在那横亘苍穹的星图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紧接着,茫然被一种极致的渴望所取代。
并非对权力的渴望,而是对“真实”的渴望。他想要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大,这力量的尽头在何方。那星图背后,是怎样的风景?修行之路,究竟通往何处?
一股热流在他胸腔中涌动,冲刷着之前的恐惧与无力。前路固然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危险,但同时也展现出了一片无比壮阔、引人探索的未知领域。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同伴,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圣威已逝,但我们还活着。见识过山巅的风景,更知脚下的路该如何走。兵戈山脉已成是非之地,我们必须变得更强,才能活下去,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圣境之威,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涟漪未尽,但已彻底改变了他们前进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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