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身形在齿轮城市“永恒钟楼”错综复杂的金属廊道间闪烁,每一次出现都精准地避开了巡逻的机械守卫和隐晦的时间监测节点。变量权柄赋予他的并非单纯的速度,而是一种对局部规则的“适应性”,让他能如同游鱼入水般,融入这时序世界的法则缝隙。
克罗诺斯暴怒的警报声通过时间波传遍全城,无数齿轮加速转动,指针疯狂摇摆,一道道时间停滞力场、时空迷宫陷阱在烬的前方层层展开。然而,这些基于固定时间法则的防御,在能够重新“定义”路径的烬面前,显得笨拙而低效。他往往只是简单地“定义”前方陷阱失效,或者“定义”出一条绕过监测的短暂安全路径,便能轻易突破。
他的目标明确——城市最中心,那座高耸入云、所有巨大齿轮都以其为轴心运转的“永恒钟楼”核心。变量视觉下,那里散发着最浓郁的时间本源气息,同时也隐藏着一丝与外界时之虫源头同质的、冰冷的秩序波动。
就在他即将突破最后一道由旋转的锋利齿轮和交错的时间断层组成的防御环带时,前方廊道的景象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下一刻,周遭的环境彻底改变。
他不再置身于冰冷的金属廊道,而是站在了一片无垠的、由无数面巨大镜子构成的迷宫之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他”,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死挣扎……更诡异的是,这些镜中的“他”并非静止,而是在演绎着一段段似是而非的人生轨迹,仿佛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切片在此地交汇。
“时间镜像迷宫……”烬立刻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观测者议会用来困住和审视重要目标的禁忌之地,能够映照并放大闯入者内心的所有时间印记,包括过去、现在,乃至……可能的未来。
“外来者,你的旅程到此为止了。”克罗诺斯冰冷的声音从迷宫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在时间镜像中忏悔你的擅闯之罪吧。当你迷失在无数个‘自我’之中时,议会将剥离你所有的秘密。”
话音落下,那些镜中的“烬”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疯狂地撞击镜面,发出无声的咆哮,或是用充满诱惑、恐惧、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迷宫中央的本体。无数种情绪、记忆、执念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烬的心神。
若是寻常修士,哪怕修为再高,面对这源自自身时间线的拷问,也极易心神失守,沉沦在无尽的“可能性”之中,最终意识涣散,成为迷宫的养料。
然而,烬只是静静地站在迷宫中央,眼神平静地扫过那些映照出不同可能的“自己”。他的道心,早已在无数次生死历练和“归零之境”的洗礼中,锤炼得坚不可摧。
“镜像……终究只是镜像。”他轻声自语,变量权柄微微流转,“定义:虚妄退散,真我唯一。”
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整个镜像迷宫。那些疯狂撞击、嘶吼、诱惑的镜中影像,动作骤然凝固,随后如同被橡皮擦去般,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失。所有的镜子都恢复了平静,只映照出迷宫中央那唯一真实的、眼神深邃的烬。
“什么?!”隐藏在迷宫之外的克罗诺斯发出了难以置信的低呼。时间镜像迷宫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破了?对方的心志难道没有丝毫破绽?!
“克罗诺斯阁下,这种程度的考验,毫无意义。”烬的声音穿透了迷宫屏障,清晰地传到克罗诺斯耳中,“让我看看,你们观测者议会,以及那个‘绝对时钟’,究竟隐藏了什么。”
他不再停留,一步踏出,身形已然穿透了镜像迷宫最后的壁垒,真正踏入了永恒钟楼的核心区域——一个无比广阔、穹顶高悬着巨大机械星象图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复杂控制台或能量源,而是悬浮着一个极其简单的物体——一个直径约三米、通体由某种透明晶体构成、内部没有任何机械结构的……纯粹钟表。
没有齿轮,没有发条,没有指针。
只有钟面中心,一个不断跳动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数字,在规律地变化,显示着某种绝对精准的“时间”。
这就是……绝对时钟?
烬的变量视觉死死锁定着这个看似简单的钟表。他看到的,并非实体,而是一个无比复杂、由无数条绝对笔直、相互锁定、不容丝毫偏差的“绝对时间线”凝聚而成的法则奇点!它散发着一种“定义”了整个时序齿轮世界时间流向的恐怖权威,是整个世界的基石,也是……枷锁。
而更让烬心神震动的是,在那些绝对时间线的源头,在那晶体钟表的最核心,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缕极其细微、却本质极高的——帝国秩序本源的气息!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深深地打在了这个世界的根基之上!
绝对时钟,并非时序齿轮世界自然诞生的奇迹,而是……帝国秩序力量的造物!是帝国用来“规范”甚至“控制”这个精于时间技术的文明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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