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的山路比想象中更为崎岖,但异常干净,仿佛常有人行走。晨露未曦,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柳明远在郭大釜的搀扶下,走得有些缓慢,但体内那缕星命茶心却随着靠近山腰而愈发活跃,如同游子归家般欢欣鼓舞,连带着经脉的刺痛感都减轻了几分。陆九娘紧随其后,穆影则如同幽灵般在前方探路,胡镖师和沈青石留在小院,看守赵令渊并留意村中动静。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拨开一片茂密的藤萝,眼前豁然开朗。一处不大的天然石坪映入眼帘,石坪中央,果然有一口以青石垒砌的古井。井口不大,覆盖着半边腐朽的木盖,井壁爬满了厚厚的、湿滑的青苔,看上去平平无奇。
然而,当柳明远走近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地脉的、与他同源的星辰脉动,正是从此井深处散发出来!井口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清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
“就是这里了。”柳明远轻声道,他松开郭大釜的手,独自走到井边。
他伸手触摸那冰凉的青石井沿,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他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感应。这一次,感知更加清晰。那井水深处,仿佛蕴藏着一团沉睡的、纯净无比的星辰本源之力,虽然微弱,但品质极高,远超他自身所拥有的星命之种,只是仿佛被层层封印或处于极度沉寂的状态。
“徐老说的‘夜明珠光’,或许就是指这本源之力偶尔的逸散。”陆九娘也感受到了此地的非凡,她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系着长绳的木桶,“打些水上来看看。”
郭大釜帮忙将木桶放下井去,井深不过三四丈,很快便打上来半桶井水。水质清澈无比,毫无杂质,在清晨的阳光下,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七彩光晕。
陆九娘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水中,银针毫无变化。她又小心地沾了一点水滴在舌尖品尝,闭目感受片刻,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惊喜:“这水……蕴含极其微弱的生机与净化之力,性极平和,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长期饮用,绝对能强身健体,祛病延年!对明远你的经脉温养,以及对先生神魂的稳固,必有奇效!”
柳明远闻言,心中也是一喜。他接过水瓢,舀起半瓢井水,缓缓饮下。井水入口甘冽清甜,一股温和的凉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随即化作无数细微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他所受的经脉损伤,在这暖流的滋养下,竟然传来一阵麻痒之感,那是伤口在加速愈合的迹象!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体内那近乎枯竭的星命茶心,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井水中那丝微弱的同源之力,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线!
“果然有效!”柳明远精神一振。虽然这井水的效果并非立竿见影,但胜在持续温和,毫无副作用,对于他和先生目前的状况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井……恐怕大有来历。”柳明远看着古井,若有所思。他再次握住星辰短杖,这一次,他并非调动自身力量,而是尝试着以短杖为媒介,去轻轻“叩问”井底深处那团沉寂的星辰本源。
嗡——
短杖顶端宝石发出一阵低沉的、唯有柳明远能清晰感知的震鸣。仿佛石子投入古井深潭,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井口覆盖的另外半边腐朽木盖,竟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紧接着,井底的井水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点纯粹而柔和的星辉之光逐渐亮起,由弱变强,最终化作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凝练如实质的乳白色光柱,从井口喷薄而出,直冲上方石坪的虚空!
光柱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温暖。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符文在流转、生灭。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郭大釜和穆影瞬间戒备起来,陆九娘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唯有柳明远,感受到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古老的、带着些许期待的呼唤。
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的时间,便缓缓收敛,最终在井口上方尺许处的虚空中,凝聚成一面由纯粹星光构成的、约一人高的椭圆形镜面。镜面光滑如鉴,内部并非映照出周围的景物,而是一片深邃的、旋转的星云景象,点点星光明灭,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
“这是……一道门户?”陆九娘失声惊呼。
柳明远心中巨震。这感觉,与他当初在生命之树遗迹中,借助阵图和短杖开启星辉通道时何其相似!只是眼前这道门户,更加稳定,更加……古老。
难道这口“星泉”井底,并非仅仅蕴藏星辰之力,而是连接着某个未知的、与星辰相关的秘境?这隐泉村的先民,难道就是这秘境的守护者?徐老指引他来此,真正的目的,是让他进入这秘境?
风险未知,但机遇同样巨大。或许秘境之中,有能更快治愈他和他先生的方法,甚至有关于“彼岸”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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