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转回大明朝堂,各方捷报还在到处宣讲,刺激人们的家国热情,然今天朝堂的气氛却格外的紧张…
大朝会上,文武百官分列,无不感受到那自九重御座之上弥漫开来的、混合着绝对意志与铁血决心的磅礴气压。
这已非新政初行时的试探与博弈,而是全面铺开、深入攻坚的关键时刻。
龙椅之上,朱由检神色沉静,目光如古井深潭,深不可测。
后金那边的闲棋已无需多虑,他此刻心神所系,全然在于这席卷大明疆域的革新洪流。
全国推行新政已近一载,真正的硬骨头,正在这秋收之后、万物酝酿着新一轮轮回之际凸显。
户部尚书毕自严手持厚册,出列奏报,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事务繁巨带来的沙哑:
“陛下,新政律法颁行天下近岁,依托考成法严核,‘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及新商税等策,已在全国主要行省扎下根基。
尤以先行试点之北直隶、河南、山西、陕西及南直隶大部,成效最为显着。
此些地区,不仅清丈田亩大体完成,新税体系运转渐入佳境,更关键者,乃是为朝廷锤炼并输送了大批熟稔新政、能力卓着的干吏。”
他语气转为凝重:“今岁夏秋,吏部已陆续从上述试点地区,考评擢升、平调外放官员逾三百人,还有恩科进士近四百人,
分赴湖广、江西、浙江、福建、四川乃至云贵等地任职,充任府州县主官或佐贰,
携成熟章程与果决之气,极大遏制了新行之地初期必然出现的推诿塞责之风。然……”
这一个“然”字,让殿内气氛更紧。
“然新政之推行,于某些积弊深厚、势力盘根错节之地,仍是举步维艰!”
毕自严目光扫过几位相关地区的督抚,“山东之地,孔府圣裔,虽表面未敢公然抗法,然其名下田亩众多,关系网络复杂。
清丈之事,地方官往往投鼠忌器,进展迟缓,衍圣公孔胤植态度暧昧,其影响力所及,周边官绅多有效仿观望者。”
“此外,各地寺庙,尤其名山古刹,占据大量免赋田产,借‘香火地’、‘功德田’之名,行兼并隐匿之实。
僧侣亦不纳丁银,已成为新政推行中一大顽疾,其势不下于官绅。”
“东南沿海,海商巨贾,旧习难改。郑芝龙虽已归顺,然其余大小海商,多与西夷、倭寇勾连,走私猖獗如故,严重冲击《市舶税务新规》。
彼等凭借雄厚资财,贿赂沿海官吏,构建庞大走私网络,甚至蓄养私兵,形同割据。”
“西南云贵之地,土司自治日久,视辖地如私产,对朝廷律法本就阳奉阴违。
‘改土归流’之策甫一传出,已引起诸多土司强烈戒惧,水西安氏、乌撒穆氏等大土司,动向尤为可疑,恐有借新政之名煽动叛乱之险。”
工部尚书亦补充道:“陛下,工部专利局所收民间巧技,于江南、京师等地推广尚可,
然于内地及边远州县,地方官府或因循守旧,或受地方势力掣肘,推广极为乏力。
《工坊新例》更是触动无数旧式作坊主之利,怨言载道,暗中抵制者不在少数。”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深水区中的暗礁险滩。
朱由检静静听着,脸上并无波澜。
改革本就是刮骨疗毒,触及这些最顽固的利益堡垒,是必然之事。
试点地区的成功,不仅在于清丈了多少田亩,更在于培养了一支能打硬仗的官员队伍,并验证了军区武力作为后盾的有效性。
“新政乃帝国中兴之基,朕之意志,坚如磐石,无可移转!”
朱由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试点地区外调之干吏,便是朕插入旧弊躯体的利刃!吏部、都察院!”
“臣在!”
“考成法务必如山!全国官员,唯‘新政推行’是问!凡懈怠、推诿、阳奉阴违者,无论其门第多高,背景多深,一律严惩不贷!
试点地区外调之官,更需做出表率,若有负朕望,与旧势力同流合污,罪加三等!”
“臣等遵旨!”
“至于那些冥顽不灵,试图以各种方式抗拒王化者,”
朱由检目光如电,扫向武官班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五大军区,自设立之初,便负有对外御侮、对内为新政保驾护航之重任!
前期整军经武,强干弱枝,如今兵甲已利,正当其时!”
以满桂、卢象升、孙传庭、秦良玉、李邦华(或其代表)为首的军方重臣,肃然躬身,齐声道:“臣等谨遵陛下号令,誓保新政畅通!”
“朕命尔等,自即日起,加大对辖区内新政推行之关注与支持力度!
各总督、巡抚,需主动与地方有司协调,凡遇地方豪强、顽固官绅、不法僧侣、走私海商、悖逆土司,胆敢聚众抗法,武力威胁朝廷命官及新政推行者,”
朱由检语气森然,带着金铁交鸣之声,“授权尔等,无需层层奏报,可临机决断,迅即调遣精锐兵马,以泰山压顶之势,坚决镇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