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风雪裹着冰碴,抽打在西漠雪山的玄武岩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耶律焕勒住马缰,银狐裘的毛领上已经积了层薄雪,他抬手抹去睫毛上的霜花,盲视穿透漫天风雪,“看”到前方山谷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就是牧民口中“黑影出没”的死亡谷,也是雪山镜阵的外围边界。
“靖王,前面就是无人区了。”苏烈的玄铁甲上凝着冰棱,他翻身下马,将一块浸过龙涎香的布条系在马鞍上,“按陛下的吩咐,用这个能暂时驱散低阶邪祟。”
耶律焕点头,指尖抚过额间的龙凤胎记。自离开皇城那日起,这胎记就总在夜里发烫,像有什么东西在雪山深处召唤他。镜卫谷长老说,这是沈氏残魂与龙族血脉的共鸣,或许他能比旁人更早感知到浊灵的存在。
三名镜卫谷长老已经在谷口等候,为首的白须长老捧着块玄铁令牌,见耶律焕到来,立刻躬身:“靖王,我们在谷内发现了这些。”他掀开身后的麻布,露出几具被冻硬的尸体,死者的脖颈处有圆形的血洞,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都是附近的牧民,按尸斑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三日。”
耶律焕蹲下身,龙涎香在指尖凝成微光,轻轻点在死者的血洞上。青黑色的伤口突然冒泡,散发出与沈氏还魂镜阵同源的黑气,只是更稀薄、更阴冷。他的盲视“撞”到死者最后的记忆碎片:月夜的山谷里,一团人形黑影掐住他的脖颈,黑影没有五官,只有两点猩红的光,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和古籍里描述的浊灵一致。”白须长老的声音带着凝重,“牧民说,月圆之夜,谷里会传出‘咔嚓’声,像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有人壮着胆子去看,只看到满地血迹和几缕黑雾,人却不见了。”
苏烈突然指向山谷深处:“那里的雪不对劲。”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死亡谷的雪地上,有一片区域的积雪呈现出不正常的灰黑色,像是被墨汁浸染过,边缘还残留着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谷内的密林里。
“是浊灵侵蚀的痕迹。”白须长老从行囊里取出块铜镜,镜面在风雪中亮起青光,照向灰黑色的雪地,“镜卫秘术显示,这里的地脉灵气已经被污染,草木枯死,连雪水都带着毒性。”
耶律焕的盲视突然剧烈震颤。他“看”到密林深处的雪堆里,藏着无数细小的黑影,像蛰伏的毒蛇,正随着他们的靠近缓缓蠕动。这些黑影的气息与沈氏镜阵的黑气同源,却更纯粹、更邪恶,带着种不属于人间的冰冷。
“布阵。”耶律焕站起身,银狐裘的下摆扫过积雪,“苏烈带一半人守住谷口,别让牧民靠近。长老们随我入谷,用‘锁灵阵’试试能不能困住一只。”
玄铁令牌被插入雪地,三名长老各站一角,口中念念有词。镜卫谷的秘术在雪地上画出金色的阵纹,与耶律焕额间的龙凤胎记产生共鸣,形成个巨大的光罩,将密林入口笼罩其中。
“记住,别碰那些黑雾。”白须长老递给耶律焕一张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龙纹,“这是用明煜陛下的龙涎香混着朱砂画的,能暂时克制浊灵。”
耶律焕刚踏入光罩,密林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灰黑色的雪粒被风吹起,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没有四肢,只有团不断翻滚的黑雾,正对着他们发出无声的嘶吼。
“低阶浊灵,没有实体,靠吸食生魂存活。”白须长老的声音压得很低,“它们怕光,尤其是龙凤血脉的灵光。”
耶律焕的龙涎香突然暴涨,在周身凝成金色的护罩。黑雾似乎被金光刺痛,纷纷后退,却又舍不得离开,在光罩外围盘旋,像一群饥饿的野狗。
就在此时,最靠近的一团黑雾突然加速,化作道灰箭射向耶律焕的面门!他下意识用符纸去挡,“滋啦”一声,符纸的金光与黑雾相撞,激起刺鼻的白烟,黑雾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萎靡了大半,跌落在雪地上挣扎。
“抓住它了!”苏烈的声音从谷口传来,带着兴奋,“靖王,用玄铁盒!”
一名长老立刻甩出玄铁锁链,将萎靡的黑雾缠住。锁链上的符文亮起,黑雾在链中疯狂扭动,却无法挣脱,最终被强行塞进个刻满龙纹的玄铁盒里,盒盖合上的刹那,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总算抓到活的了。”白须长老松了口气,额头的汗珠瞬间冻成冰粒,“这东西的能量波动,与沈氏还魂镜阵的黑气完全同源,只是纯度更高——足以证明,雪山镜阵的封印确实松动了,低阶浊灵已经能渗透出来。”
耶律焕捡起地上残留的黑雾灰烬,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盲视中,他“看”到灰烬里残留着无数细碎的画面:牧民的恐惧、野兽的哀嚎、还有……沈氏镜阵启动时,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人的绝望面孔。
“这些东西,以负面情绪为食。”耶律焕的声音有些沙哑,“死亡谷的牧民死得惨,恐惧和痛苦最浓,才会吸引它们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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