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烈日悬在黑风寨上空,焚心的热浪裹着镜阵的青光,在黄沙上掀起层层涟漪。
明煜站在西漠镜阵的核心,玄色龙袍被光流撕扯得猎猎作响——自沈氏从地牢逃脱后,他就知道这场决战躲不掉,此刻黑风寨的每面玄铁镜都在震颤,镜缘的蛇形纹与皇城方向的光轨产生共鸣,像无数条毒蛇正攀向中原的心脏。
“她在吸血祭阵!”苏清禾的声音从皇城镜阵传来,镜碴的青光透过两阵之间的虚空,映出沈氏的身影——她悬浮在西漠镜阵中央,凤袍早已被精血浸透,指尖划破心口,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阵眼的铜镜上,每落一滴,两阵之间的空气就扭曲一分。
明煜的盲视穿透虚空,“看”到皇城的十二面青铜镜正在同步发光,镜卫谷的天衍结界已经出现裂痕,百姓的惊叫声顺着光轨传来,与西漠牧民的哭嚎交织成绝望的交响曲。沈氏要做的根本不是还魂,是要让西漠镜阵与皇城镜阵像两颗星辰般对撞,用镜阵的反噬之力掀翻整个中原。
“清禾,守住阵眼!”明煜的龙涎香突然暴涨,在西漠镜阵的边缘凝成金色光墙,暂时挡住蔓延的黑气,“按先帝遗诏说的,龙凤图腾需两阵共鸣才能反转阵向,你在皇城引凤纹,我在西漠启龙纹!”
苏清禾的回应带着喘息,显然在皇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腹中的孩子……他在帮我!胎儿的龙纹胎记与皇城镜阵产生共振了!”
明煜低头,西漠镜阵的光流中果然浮起个小小的龙纹虚影,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旋转。就在此时,沈氏的狂笑突然炸响,震得两阵之间的虚空泛起涟漪:“萧明煜,你以为先帝的话是真的?他连双生子的来历都敢骗我,还会留破阵的法子?”
光流中突然闪过诡异的画面:年轻的沈氏与李氏跪在桃花树下,手里举着滴血的匕首,异口同声地说着“姐妹同心,共护大统”。那时的沈氏眉眼间尚无戾气,李氏的凤冠还未戴稳,两人手腕上的蛇形手镯一模一样,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她们……曾是结义姐妹?”明煜的龙涎香猛地一颤。这个画面太颠覆,颠覆到让他几乎握不住阵眼的铜镜——那个在史书里被描述为“善妒狠戾”的李氏,那个与沈氏斗了一辈子的皇后,竟曾与沈氏义结金兰?
“是不是很意外?”沈氏的血珠加快滴落,西漠镜阵的光流突然转向,朝着皇城猛冲,“李氏当年答应我,等先帝百年后就扶我们的孩子登基,可她转头就告诉先帝我练禁术!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深!”
虚空剧烈震颤,皇城镜阵的青光与西漠镜阵的黑气已经撞上,在中间地带炸出成片的虚无——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被撕碎的光影。明煜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虚无中翻滚:沈氏与李氏分食一块糕点,沈氏抱着刚出生的双生子对李氏笑,最后是李氏举着毒酒站在沈氏面前,泪流满面。
“反转阵向!现在!”明煜嘶吼着划破掌心,龙血滴在西漠镜阵的阵眼上。刹那间,无数五爪龙纹从铜镜里钻出,在黄沙上组成巨大的“乾”字图腾,与皇城方向传来的“坤”字凤纹遥相呼应。
苏清禾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坚定:“煜哥哥,接住!”
皇城镜阵的光束中,突然飘来半块泛着金光的龙鳞,正是宁承焕真身胸口的那一块。龙鳞穿过虚空,精准地落在明煜掌心,与他小指上的双生戒拼合成完整的圆形,戒面的龙纹与凤纹旋转交织,在两阵之间的虚无中炸开璀璨的光雨。
“不——!”沈氏的尖叫刺破耳膜。她试图阻止光雨扩散,却被龙凤图腾的力量弹回,凤袍上的蛊虫纹路在金光中寸寸断裂,露出底下早已被禁术腐蚀的皮肤,“先帝骗了我们所有人!李氏根本没背叛我,是先帝逼她的!他早就知道双生劫的真相……”
明煜的盲视在此时达到顶峰,他“看”到了被时光掩埋的终极画面:冷宫的产房里,沈氏刚生下双生子,先帝抱着孩子站在窗前,对身后的李氏说“这两个孩子必须分开,一个姓萧,一个姓宁,这样才能瞒住沈氏……”
“双生本是我儿!”沈氏的嘶吼突然从虚无中传来,凄厉得不像人声,“先帝为了不让世人知道他与表妹私通,竟把我的儿子拆成两派互相残杀!萧明煜,宁承焕,你们都是我沈氏的血脉啊——!”
这句话像惊雷劈在两阵之间。明煜的龙涎香瞬间失控,西漠镜阵的光流开始反噬,他的盲视里突然涌入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沈氏抱在怀里的温暖,被李氏喂奶时的香甜,被先帝放在冷宫石阶上的冰冷……原来他与宁承焕根本不是什么先帝与李氏的儿子,是沈氏与先帝的双生子!
“反转阵向!”苏清禾的呐喊拉回他的神智。皇城镜阵的凤纹已经完全展开,苏清禾的银纹礼服在光流中化作真正的凤羽,腹中小小的龙纹虚影与她的凤纹缠绕,形成牢不可破的太极图,“别信她的疯话!无论你们是谁的孩子,现在要做的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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