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如银针,扎在郊外老宅斑驳的朱漆门上。陈默的指尖刚触到门环,铜锈便簌簌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奠”字——与幼儿园玩偶、车库轮胎上的符号如出一辙。林小羽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门楣上褪色的对联:“阴兵借道通幽冥,镇魂锁魄镇山河”,横批“天机不可泄”。
“是天机阁的手笔。”陈默的双瞳泛起幽光,左眼金芒扫过门缝,看见院内影壁墙后立着十二具纸人,每个纸人腰间都挂着与王老板相同的阴字纽扣。他想起第14章在水箱浮尸处捡到的天机阁腰牌,指尖不自觉摸向口袋里的令牌碎片。
推开大门的瞬间,风铃骤响。那是用人骨磨成的铃铛,三十六枚串成一串,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林小羽的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成百上千的纸人从房梁、草丛、井台中站起,空洞的眼窝转向他们,手中的纸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闭气!”陈默猛地捂住林小羽的口鼻,右眼幽绿光芒穿透纸人军团,看见每具纸人的后心都插着道符,符头写着“阴”,符尾画着车轮——正是车库磨魂阵的同款符咒。他迅速布下北斗阵,七枚铜钱升空,却在触到纸人时被弹开,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这些是‘傀尸纸人’,用生魂碎片炼制的!”陈默甩出朱砂鞭,鞭梢卷住最近的纸人。纸人被扯碎的瞬间,里面掉出颗血珠,正是第5章中提到的生魂碎片。他终于明白王老板的计划:用生魂碎片制造傀尸军队,再以镇魂令召唤阴兵,重塑人柱阵。
老宅的屋檐突然滴水成血,林小羽在黑暗中摸到墙面凸起的纹路,竟是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与车库暗格里的轮胎、幼儿园的木盒如出一辙。她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却看见屏幕里的陈默双瞳泛着妖异光芒,身后跟着无数纸人,宛如从阴间走来的引路人。
“去庭院!”陈默拽着林小羽躲进厢房,屋顶的纸人瓦片纷纷坠落,每片瓦当上都刻着“兵”字。他踢开满地的纸扎元宝,看见墙上挂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人身穿道袍,正是天机阁卷宗里记载的初代阁主,而画像下的供桌上,摆着的正是王老板祭拜时用的镇魂棺。
镇魂棺突然震动,陈默的令牌碎片发烫,与棺盖上的北斗纹产生共鸣。他强行压制住血气翻涌,用朱砂笔在棺木上画下破阵符,棺盖缓缓打开,里面却不是骸骨,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施工服,左胸口袋绣着“陈金河”三个字——正是父亲失踪时穿的那件。
“原来他早就知道……”陈默的声音沙哑,指尖抚过衣服内衬,摸到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老宅枯井,阵眼所在,勿信白衣”。与此同时,庭院中传来林小羽的惊呼,他冲出门,只见月光下的枯井旁,站着个穿白色道袍的人,手中拿着另一半镇魂令。
“守夜人的后人,果然来了。”道袍人转身,竟是王老板的秘书老李。他的脸上贴着人皮面具,撕下后露出天机阁特有的北斗纹刺青,“二十年前,你父亲就是在这里,用自己的血封印了老周的怨魂,可惜啊,他舍不得杀你母亲,给我们留下了隐患。”
老李挥袖抛出百张符纸,每张符纸都化作纸人,手中的纸刀变成真刃。陈默开启阴阳眼,看见所有纸人的核心都指向枯井,井水中倒映着密密麻麻的阴兵虚影,正等着“镇魂令出”的信号破土而出。他想起第10章在车库发现的施工图纸,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阵眼,而王老板,不过是天机阁的傀儡。
“北斗天罡,破邪归正!”陈默咬破舌尖,血珠滴在令牌碎片上,碎片突然发出强光,与老李手中的另一半令牌产生共振。老宅的墙壁开始龟裂,露出里面刻着的“阴兵借道”大阵图,每道纹路都用生魂血绘成,而阵眼位置,正是陈默脚下的枯井。
林小羽突然举起手电筒,照向井壁——那里刻着个巨大的“困”字,字中央嵌着半块令牌,周围环绕着十二具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着张符,上面写着陈默的生辰八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默的血能激活令牌,因为他从出生起,就被定为了阵眼。
老李趁机甩出“引魂索”,缠住陈默的脚踝。陈默在坠落瞬间抓住井沿,看见井底漂浮着父亲的工牌、母亲的银镯子,还有……自己七岁时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默儿,若你看见这些,记住,枯井无水,阴兵无魂,破阵之法,在你眼中。”
“我的眼睛……”陈默突然领悟,左眼金芒是守夜人的正气,右眼幽绿是镇墓人的阴气,唯有双瞳合璧,才能看清阴兵借道的真相——所谓阴兵,不过是被操控的生魂碎片,而枯井里的“水”,其实是用生魂血伪装的幻象。
他猛地合上双眼,再睁开时,双瞳化作金色与幽绿交织的漩涡。老李惊恐地后退:“你竟然觉醒了‘阴阳双瞳’!不可能,当年我们明明取走了你的……”话未说完,陈默的朱砂鞭已穿透他的胸口,老李化作纸灰,手中的令牌碎片飞向陈默,与他的碎片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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