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孩童意识海深处那团微弱的星火,被母亲濒死的尖叫和父亲绝望的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剧烈的情绪冲击,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那具孱弱身体对灵魂的最后禁锢!
叶秋的意志,在巨大的外界刺激下,强行苏醒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卧房的门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开!
“住手。”
一个声音响起。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孩童特有的、尚未完全变声的稚嫩和软糯。然而,就是这软糯的声音里,却蕴含着一种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般的冰冷意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九幽深渊的最底层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
那柄即将洞穿柳氏心口的雪亮长刀,在距离她粗布衣衫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诡异地……停住了!
不是被格挡,也不是被抓住。刀身就那么凭空凝滞在空气中,如同刺入了一块无形的、凝固的琥珀!握刀的青岚宗壮汉脸上那冷酷的杀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握刀的手臂仿佛陷入了万年玄冰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刀柄逆袭而上,瞬间冻结了他的半条胳膊,连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另一名正要继续攻击周铁山的壮汉,动作也僵在了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那白面男人脸上的暴戾和残忍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骇然,他猛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小小的卧房门口。
柳氏也僵住了,她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脸上还残留着绝望的泪痕和决绝,此刻却只剩下茫然和极度的震惊。她身后的门框处,周铁山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同样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卧房内。
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处。
一个只穿着单薄里衣、身高不足三尺的稚嫩孩童,赤着脚,摇摇晃晃地站在冰冷潮湿的泥土地上。他小小的身体因为虚弱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着,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青紫。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三岁稚童,却抬着头,用他那双眼睛,平静地、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门外三名如狼似虎的青岚宗使者。
他的瞳孔深处,那点幽蓝的寒芒如同亘古不化的冰核,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燃烧、扩散!孩童漆黑的眼瞳,正被那幽蓝一点点浸染、覆盖!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位阶最底层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以那小小的身体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威压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实质的刀剑都更加锋利,更加沉重!它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碾压在灵魂本源之上!门外的三名青岚宗弟子,包括那白面男人在内,在接触到那幽蓝目光的刹那,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彻骨的巨手狠狠攥住,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源自本能的剧烈战栗!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间的孩童,而是某种从远古洪荒、从规则源头走出来的……至高存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只有那孩童冰冷稚嫩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在玉盘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放过他们,带我走!”
他小小的手指,指向门外因剧痛和失血而摇摇欲坠的周铁山,以及挡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难以置信的柳氏。
这最后三个字落下,如同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角落里的周铁山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涣散无神的眼瞳骤然凝缩,艰难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幼小的儿子,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响,更多的血沫混合着模糊的哽咽涌出嘴角。他的表情扭曲着,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混合着痛彻心扉的荒谬感和濒死的悲怆在他溃散的瞳孔里翻涌。儿子?他的三岁儿子在说什么?!
白面男人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惊骇、恐惧、荒谬、还有一丝被蝼蚁冒犯的暴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眼中翻滚交织。他试图开口,想用青岚宗的威严呵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想命令手下立刻将这装神弄鬼的小崽子碎尸万段!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那双幽蓝燃烧、如同蕴含了无尽星空与亘古冰寒的孩童眼眸时——所有的暴怒和杀意,如同烈日下的薄雪,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冻结灵魂的寒意!
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那是……神只俯视尘埃的目光!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吐出一个不字,或者流露出丝毫杀意,下一刻,自己的灵魂就会被那幽蓝彻底冻结、碾碎,连一丝尘埃都不会留下!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什么宗门任务,什么执事威严,在绝对的生命层次碾压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笑话!
“咕咚……”白面男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扭曲的表情,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对着那两名同样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壮汉嘶声命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