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环球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在销售三部的走廊上投下狭长的光斑。吴梦琪站在茶水间门口,手指死死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包角的金属扣硌得掌心发疼。走廊尽头的打卡机刚响过 “打卡成功” 的提示音,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没人看她,没人打招呼,连平时爱开玩笑的保洁阿姨都低着头匆匆擦过她脚边的地板。
她是今早第一个到公司的。推开玻璃门时,保安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前台小姑娘的问候里藏着小心翼翼。走到工位前,发现桌面被收拾得异常干净 —— 上周刚整理好的客户资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打印的《停职人员物品交接清单》,右下角签着王强龙飞凤舞的名字。
茶水间的门虚掩着,传来咖啡机 “咕噜咕噜” 的运转声。吴梦琪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下,李姐正背对着门口冲咖啡,藏青色的职业套装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那是去年销售冠军的奖品。晨光落在她花白的鬓角上,给那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镀上了层金边。
“李姐。” 吴梦琪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李姐手里的咖啡勺 “当啷” 一声撞在杯壁上,她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惊讶,“梦琪?你怎么来了?”
茶水间很小,贴着浅色的瓷砖,墙面上的咖啡渍像幅抽象画。角落里的饮水机 “咕嘟” 冒泡,投币咖啡机吐出的咖啡香混着李姐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吴梦琪盯着李姐手里的白瓷杯,杯沿还留着口红印 —— 是豆沙色的,和张莉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她喉咙突然发紧。
“我来拿东西。” 吴梦琪的指尖在帆布包带上反复摩挲,包里面的加密 U 盘硌着肋骨,像块滚烫的烙铁,“李姐,他们说我泄露价格…… 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尾音几乎要变成哭腔,“张莉伪造聊天记录,王经理偏袒她,所有人都不信我,可我真的……”
“嘘 ——” 李姐突然抬手打断她,眼神飞快地扫过门口,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把咖啡杯放在料理台上,快步走到门口往走廊看了看,回来时轻轻带上门,“你傻不傻?这种话能在茶水间说?”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说一个字都要警惕地瞟一眼门板,“ walls have ears(隔墙有耳)。”
吴梦琪的肩膀垮了下来,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墙。瓷砖上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李姐紧张的侧脸,突然想起上周在山城步道老茶馆,李姐翻开 “避坑笔记” 时说的话:“职场就是江湖,江湖险恶,少说话多观察。” 当时她还笑李姐太谨慎,现在才懂这话里的重量。
“梦琪,不是姐不相信你。” 李姐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别歪的胸针,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职场有时候就是这样,认证据不认清白。” 她往咖啡机里又放了包速溶咖啡,热水冲泡的声音掩盖了她接下来的话,“张莉跟王经理走得近,你没看见上周团建,她还给王经理的儿子买了套乐高?这种关系,你斗不过她的。”
“就因为她给王经理儿子买乐高,我就要被冤枉?” 吴梦琪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被自己强行压下去,“那我们平时跑客户、做方案、熬夜改数据算什么?就因为没给领导送礼,就要被踩在脚底?” 她的眼眶红了,视线落在料理台上的咖啡渍上,那些褐色的痕迹像张莉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丑陋又刺眼。
李姐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给她。那是包印花纸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包装上印着磁器口的青石板路图案 —— 是吴梦琪上次给她的伴手礼。“擦擦吧,眼睛红得像兔子。” 李姐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带着咖啡杯的暖意,“姐知道你委屈,可委屈有什么用?职场不是菜市场,讲道理讲不过关系硬。”
吴梦琪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只是死死攥在手里。纸巾被捏得发皱,印花图案里的青石板路扭曲成一团,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她想起李姐之前偷偷塞给她的 “避坑笔记”,里面记着 “张莉曾篡改三次客户反馈”“王强护短,李伟是妻弟”,那些用红笔圈出的警告,现在都成了扎在她心上的刺。
“那我就该被冤枉?就该背这个黑锅?” 她抬起头,眼睛里的水汽让李姐的脸变得模糊,“李姐,你教我要留证据,我留了;你教我客户反馈要录音,我录了;你教我别轻易相信同事,我……”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她终究还是信了张莉那句 “以后姐罩你” 的鬼话。
李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往吴梦琪手里塞了个小小的便签本,封面已经泛黄。“别激动。” 她压低声音,手指在便签本上快速敲了敲,“我最近手头有个小客户,做本地辣椒酱批发的,老板姓周,人挺实在。”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门口,“你要是不嫌弃单子小,这个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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