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和稚嫩的画,眼神柔和了些。他又看向林伯,林伯立刻补充:“老夫昨日在花园里,亲眼看见那黑袍人给混混塞银子,还听见他说‘把事闹大,越多越好’。那黑袍人的靴子底沾着黄泥,东郊的土就是这个色 —— 而黑鸦堂的老巢,就在东郊!”
苏先生沉默了片刻,把纸还给路智,缓缓说道:“你们说的这些,确实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我与李长老、杨长老有些交情,去替你们转达诉求。但长老们是否愿意见你们,我不能保证 —— 毕竟昨日的混乱,确实让不少弟子受了惊。”
路智三人连忙道谢,苏先生转身走进书院,月白的长衫在风里飘着,像一片干净的云。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风渐渐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柳儿的琴囊上,发出 “沙沙” 的响。林伯不时抬头看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下雨。
“会不会…… 长老们还是不愿意见我们?” 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琴囊上的布纹。路智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过去:“不会的。苏先生是个正直的人,他会把话带到的。再说,我们说的都是实话,长老们都是饱学之士,定然能分辨是非。”
正说着,书院的侧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名小弟子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路…… 路智,长老们同意见你,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林伯和柳姑娘要在外面等。”
路智心中一紧,却还是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把伪造件和真本重新揣好,又对林伯和柳儿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说清楚。” 林伯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注意言辞,别冲动。” 柳儿也小声道:“小心些。”
跟着小弟子穿过回廊,路智的脚步放得很慢。廊柱上的朱漆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墙上挂着的《论语》刻石拓片,边角已经发黄;空气里飘着檀香和墨香混合的味道,那是书院独有的气息,此刻却让他觉得格外沉重。
来到一间古朴的厅堂前,小弟子推开门,轻声说:“长老们在里面等您。” 路智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厅堂很大,地上铺着青石板,被磨得发亮;上方摆着五张太师椅,坐着五位长老,最中间的是白发苍苍的李长老,他手里拄着一根象牙柄的拐杖,杖头雕刻着祥云纹;左边是杨长老,就是之前为他说话的那位,手指上沾着墨渍,显然是刚放下笔;右边三位长老,神色各异,有的皱眉,有的闭目养神。
“晚辈路智,见过各位长老。” 路智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后背的伤口却在弯腰时隐隐作痛。
李长老睁开眼,目光像鹰隼似的落在他身上,声音沙哑:“你说自己是被诬陷的,可有证据?”
路智连忙从怀中掏出伪造件和真本,双手递上前:“李长老请看,这张是伪造件,上面的‘代’字是故意篡改的;这张是晚辈的真本,写的是‘辅’字。晚辈在苏州蒙学试点时,所有的讲义都是‘辅’字,从未说过‘琴音可代论语’的话,苏先生也见过孩子们的短笺,能为晚辈作证。”
一名长老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片刻,递给旁边的人。杨长老看完后,开口道:“这两张纸的墨色确实不同,伪造件的墨发灰,像是掺了水的劣质墨,真本的墨是徽州清烟墨,味道也正。”
“就算文书是伪造的,” 另一位姓赵的长老冷哼一声,手指敲击着桌面,桌面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昨日聚众闹事总是真的吧?弟子们都看见了,你们跟一群混混扭打在一起,把论道堂弄得乱七八糟,这难道也是别人陷害的?”
“赵长老,那不是我们闹事。” 路智连忙解释,声音提高了几分,“那些混混是黑袍人派来的,他们先动手打了林伯,还踹了我后背,我们只是自卫!您可以问守卫,昨日那些混混穿的儒衫,连领口都缝歪了,根本不是书院的人,他们还说‘拿了钱来赶你走’,这些话弟子们也听见了!”
“我们问过守卫了。” 李长老缓缓说道,“守卫说,昨日确实有混混先动手,但你们也还手了。书院讲究‘君子不重则不威’,就算是自卫,跟人扭打在一起,也有失体统。”
路智的心沉了沉,却还是不肯放弃:“长老,晚辈知道动手有失体统,可当时情况紧急,若我们不还手,林伯可能会受伤,那些混混还会撕毁经书 —— 昨日周夫子的《论语》就被他们溅上了墨,您可以去看看!”
就在这时,厅堂外突然传来了柳儿的声音,带着急切:“长老们,我有证据!昨日那些混混的靴底沾着东郊的黄泥,黑鸦堂的老巢就在东郊!路公子还见过黑袍人腰间的玉佩,刻着黑鸦堂的符号,那符号跟之前西郊据点密函上的一样!”
林伯的声音也跟着传来:“老夫年轻时跟黑鸦堂打过交道,他们就爱用那种邪门符号!黑袍人肯定是黑鸦堂的人,想破坏文化复兴,你们可不能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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